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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校工挑了四桶熱水，巴達榮貴扛著個大澡盆，規模極大的擠入房內。三錦披著棉被坐在炕上，待校工將熱水注入了澡盆之內後，便出言道：&ldo;好了，都下去吧！&rdo;又轉向巴達榮貴：&ldo;會燒煙嗎？&rdo;巴達榮貴還拎著那個皮箱，一打立正答道：&ldo;會！呃……就算會吧。&rdo;三錦向門外使了個眼色：&ldo;都在我的汽車裡，你去找司機開後備箱，把東西拿過來。&rdo;巴達榮貴領命而去，走到門口時忽然醒悟，又折了回來，將箱子放在了窗前桌上：&ldo;校長閣下，這是給您預備的軍裝。今天是星期一，中午學生要開集合開大會的！庶務課巴圖課長說，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身材，如果不合身，那今天就先對付穿著，回來再找裁縫改。&rdo;三錦點了點頭。待到巴達榮貴等人離開了，三錦從棉被中鑽出來，腰腿都痠痛的不聽使喚，股間也是黏膩一片。試探著坐在了那隻小澡盆裡，他撩起水來，儘可能快的擦洗著自己。十分鐘後，他水淋淋的站起來，因為屁股疼，所以愁眉苦臉，唉聲嘆氣。開啟桌上的皮箱，他看見裡面果然擺放著一套將校呢軍服‐‐他早就對自己那身長袍馬褂感到厭倦了，如今有機會換裝，不禁暫時忘卻煩惱，感到了一陣新奇。伸手將軍裝拿出來，他見下面還疊著襯衫襪子等物，倒是從裡到外，全預備齊了。抱著衣服後退兩步，他小心翼翼的坐在炕沿上，開始穿戴。滿洲國的軍服類似於日本陸軍，只在領章處有所區別。三錦剛繫好襯衫釦子，那巴達榮貴便氣喘吁吁的回來了。&ldo;校長閣下，實在抱歉，我把這些給忘記了！&rdo;他凍的滿臉通紅，一手端著個裝了牙具的白鐵盆；一手拎著一雙長筒馬靴，肩膀上還搭著一件黑色大氅。三錦向他一揚下巴：&ldo;找地方放下吧。&rdo;巴達榮貴彎腰放下馬靴，將大氅搭在了椅背上，又把鐵盆放在了門旁的臉盆架上‐‐還沒放穩當呢，他忽然一拍腦袋，&ldo;哎呀&rdo;了一聲：&ldo;糟糕，我把給您拿煙具的事情又給忘了！&rdo;三錦眼看著巴達榮貴冒冒失失的衝出房去，就不禁自語道：&ldo;這是什麼破兵，像個傻&tis;似的！&rdo;三錦把自己打扮整齊了，然後自力更生的出門要水，想法子洗了臉刷了牙。倚著門框一站，他望眼欲穿的等待巴達榮貴歸來，同時肚子開始嘰裡咕嚕的亂叫。幸而巴達榮貴雖然記性不好，速度還是有的。過不了一會兒，他那運動健將一般的強壯身影就出現在了三錦的視野之內。在燒煙之前，巴達榮貴打算先把炕上的被褥收拾一下。三錦跟在後面，忽然說道：&ldo;床單要洗一洗。&rdo;巴達榮貴跪在炕上，回頭說道：&ldo;校長閣下，床單是昨天新鋪上的，都很乾淨。&rdo;三錦瞪了他一眼。巴達榮貴立刻把床單撤下來捲成一團，然後把棉被疊成了個豆腐塊，規規矩矩的推到了最裡面。煙盤子擺上來，巴達榮貴捏著籤子，好像狗熊捏著繡花針一樣千辛萬苦的燒煙泡。三錦側躺在他旁邊，眼巴巴的等著。好容易燒得了一個又小又黑的，三錦也顧不得挑揀了，湊到菸嘴上就開始呼呼嚕嚕的吸起來。三錦心裡不好過，鬱悶之下一氣兒吸了十多個煙泡兒。吸完後他閉著眼睛迷糊了一會兒，這回再坐起來，他就來精神了。&ldo;我就只有這麼一間屋子？&rdo;他問巴達榮貴。巴達榮貴下炕站在地上：&ldo;臥室就只有這一間！您要是想解手，隔壁有馬桶。&rdo;三錦也下了地，圍著巴達榮貴轉了兩圈：&ldo;他媽的，狗屁條件！誰管我的飯？&rdo;&ldo;有食堂。&rdo;&ldo;我操！&rdo;三錦在發出這兩個字的感嘆之後，就係上大氅，出門隨巴達榮貴前往食堂吃飯。吃個兩分飽之後，他放下筷子，發表激烈評語：&ldo;我操他媽！老子也就在姓白的畜生那裡吃過這玩意兒！&rdo;然後他問侍立在一旁的巴達榮貴：&ldo;這個屯裡有沒有飯館？&rdo;巴達榮貴立刻告訴他：&ldo;那裡都還不如學校食堂呢！s&rdo;&ldo;點心鋪子呢？&rdo;&ldo;那有，就是遠。&rdo;三錦從褲兜裡摸出一塊銀元遞給他：&ldo;讓我的司機開車送你去，給我買點蛋糕回來！餘下的算你辛苦錢。&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