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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其樂含笑看了他片刻,忽然抬起頭來,在他耳邊低低的笑語了一句。杜寶蔭聽後,也忍不住笑了,又撒嬌似的側臉枕在了戴其樂的胸膛上:&ldo;是的,是的,你要是敢把頭髮剪短,我就再不理你了!&rdo;杜寶蔭很快樂。他那性情變得開朗了一些,眼睛裡也有了活潑的光芒。他偶爾會和戴其樂去桂二公館賭上一場,偶爾會獨自去盛公館聽虞先生講佛經。桂二先生那個小集團起初以為他是個兔子,存有輕賤之心,後來交往多了,也都承認他是個很好的青年‐‐溫柔,文明,有世家子弟的教養,除了不會大筆掙錢,其餘各方面都沒得挑剔。&ldo;小戴和他是動真格的!&rdo;大家都這樣說:&ldo;他倆感情好。&rdo;也有人恍然大悟的笑:&ldo;怪不得杜九爺在外面罵小戴,一家的兄弟,杜九爺臉上掛不住。&rdo; 愛戴其樂從城裡回家,一路上凍的哆哆嗦嗦,進樓後就忍不住吭吭的咳嗽。他肺不好,自己也很懂得當心,立刻就找出幾片藥吃了。這時杜寶蔭蹦蹦跳跳的回了家,一臉的驚駭。戴其樂見了,就問他:&ldo;又冷又潮的天氣,你不在家裡烤火爐,又跑去盛家了?&rdo;杜寶蔭換上一身溫暖舒適的簡便衣裳,捧著一大杯熱茶坐在了戴其樂身邊:&ldo;老戴,今天在盛家,又嚇了我一大跳。&rdo;戴其樂抬手捂住胸口,仔細感覺著那種隱隱的不適:&ldo;不是講經嗎?&rdo;杜寶蔭答道:&ldo;虞先生最近服用鴉片酊,大概是過了量,經常就會很激動。剛才他和我談著談著,忽然又發起脾氣來,掀起衣服讓我看,說是盛先生虐待他。&rdo;戴其樂把這故事當成消遣來聽:&ldo;不至於吧?老盛不是對他那弟弟挺恭敬的?&rdo;杜寶蔭放下茶杯,自己用手在腰間比劃:&ldo;虞先生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全是青紫的瘀傷。他說盛先生是個偽君子。&rdo;戴其樂又驚又笑:&ldo;盛家的事情真稀奇,簡直可以寫成新聞登報了‐‐那是打的?&rdo;&ldo;說是掐的。&rdo;戴其樂想象五大三粗的盛國綱在家裡掐他那位病弟弟,感覺那情景十分荒誕滑稽,笑了個沒完沒了。最後他叮囑杜寶蔭道:&ldo;這話你聽過就算了,別對外人亂講。老盛那病弟弟往死裡用鴉片酊,興許頭腦不清醒,胡說八道‐‐老盛又不是個娘們兒,好端端的在家掐他弟弟幹什麼?&rdo;杜寶蔭點頭答應了一聲,又說:&ldo;我這幾天是真不去了,我明明是很高興的,可是和虞先生交談兩句,心裡就難過起來了。你說的對,那都是旁人的家務事,愛怎樣就怎樣吧,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rdo;戴其樂發起了低燒,在家裡躺了兩天。其間外界十分亂套‐‐桂二先生終於徹底破產,讓幾十名大債主堵在別墅裡,幸而他還有一位高官哥哥,這時強行救走了他。然後,這位桂二先生就沒了音信,又過了許久,戴其樂聽說這人戒嗎啡失敗,自殺了。戴其樂不管旁人,只顧著經營自家生活。休養幾日恢復健康後,他繼續外出奔波,偶爾也帶上杜寶蔭。杜寶蔭願意跟著他,因為大轟炸依舊持續著,讓戴其樂一個人出門,雖然知道大抵會是安全的,但他獨自坐在家裡,依舊是不能安心。時光進入五月,天氣晴熱起來,轟炸的季節又開始了。難得有一天陰雲密佈的下起了雨,戴其樂新買來了一架照相機,這時就忙裡偷閒,和杜寶蔭一起拍照片。天氣悶熱,兩人又都穿的整齊,不一時就一起熱了個大汗淋漓。兩人說說笑笑的一同回到樓內沖涼更衣,戴其樂嘆道:&ldo;唉,我們兩個像土包子一樣,拍個照片要這樣正式。&rdo;杜寶蔭聽了這話,心中生出了一股子輕快甜美的溫情:&ldo;全是你臭美!&rdo;戴其樂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他立刻回身反擊。兩人鬧作一團,他笑的很大聲,傻里傻氣的,彷彿畢生都沒有這樣開懷過。傍晚時分,戴其樂出門赴宴,在山中一位名交際花的公館中大推牌九。豪賭到了入夜,他下樓去跳舞廳裡喝冰鎮啤酒休息。忽然盛國綱走過來坐下了,又扭頭向他遞了個眼神,聲音極低的說道:&ldo;媽的,溫九和我們搶路線。&rdo;戴其樂端著一玻璃杯啤酒,不動聲色的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向盛國綱歪過身去,眼望前方輕聲答道:&ldo;做掉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