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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想媽,想姥姥,想得感覺自己都要死了,可是彷彿驟然落進了一個新世界裡似的,他的家憑空消失了,他的媽和姥姥也沒了,想找都沒地方找、也找不著了。他肚子疼,頭也疼,還被張媽扒了個光屁股,拿大毛巾劈頭蓋臉的擦了一通。蓋著一床薄被躺在床上,他連晚飯都沒吃。孤零零的熬到入夜之後,另一個光屁股爬了上來,正是大少爺。床是大少爺的床,枕頭也是大少爺的枕頭。兩人擠在一個被窩裡,大少爺是個狗脾氣,鬧完就算,只要怒氣一散,他便能立刻有說有笑。小鹿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上來了,下意識的就往對方胸前摸。兩隻小手在大少爺懷裡找了半天,他什麼也沒找到,這才意識到身邊這人不是媽。大少爺莫名其妙,在暗中問道:&ldo;你摸什麼哪?&rdo;小鹿收回手,帶著哭腔小聲答道:&ldo;我想媽。&rdo;然後彷彿出於慣性一般,他把手又伸向了大少爺。手先過去了,隨即腦袋也過去了;大少爺低了頭,屋裡沒開電燈,他看不清小鹿的動作詳情,只感覺胸脯一熱一溼,是小鹿一口吮住了他的乳頭。他那乳頭當然還沒一粒米大,不值一吸,但對於小鹿來講,終究還是聊勝於無,起碼能讓他做個吮吸的勢子,過過心裡的癮。幾秒鐘後,大少爺明白了:&ldo;你想吃奶啊?我是男的,沒奶!&rdo;沒奶就沒奶,小鹿不挑剔。兩條細胳膊摟住了他,小鹿在他胸前拱得哼哧哼哧,是小孩子要在母親乳間撒歡的模樣。大少爺被他吸得又癢又痛,先還忍著,忍著忍著忍無可忍了,他開始往外推小鹿。推了幾下,沒推開,於是他又加了腳踹。踹著踹著踹狠了,氣得小鹿咬了他一口,正咬在他那紅腫了的乳頭上。他疼得叫了一聲,又一次翻了臉。張媽睡在外間的一張涼床上,睡到半夜就聽裡屋雞飛狗跳,慌忙披了衣裳過去一瞧,她發現兩個孩子正光溜溜的滾在床上扭打,被子和枕頭已經被他們扔了一地。張媽拿出氣勢,厲聲鎮壓了床上這兩頭光屁股活驢,然後領著大少爺到外間床上睡。大少爺貼著張媽躺著,一隻手就往張媽衣服裡鑽。張媽呵斥了一聲:&ldo;都多大了?&rdo;大少爺抽出手,把胳膊搭在了張媽的熱肚皮上:&ldo;小鹿要吃奶,他還以為我有奶呢!&rdo;張媽聽了這句話,忍不住在黑暗中笑了。大少爺又說:&ldo;張媽張媽,你怎麼沒奶了呢?你要是還有奶就好了,我不吃,讓小鹿吃。&rdo;張媽聽了這話,先想大少爺是個仁義孩子,又想孩子的話有意思,什麼時候想什麼時候都是個笑話。張媽睡到凌晨,忽然一睜眼,發現大少爺又沒了。大少爺在後半夜溜回了裡屋大床,孤零零的小鹿也沒記仇,迷迷糊糊的又貼到他的身邊去了。大少爺天天看小鹿,看了一個多月之後,就感覺小鹿其實也沒那麼醜怪,甚至有時候還挺順眼。而小鹿起初天天要媽要姥姥,大少爺告訴他&ldo;你媽死了&rdo;,他不明白,還是一到夜裡就哭唧唧的鬧。鬧了一個多月之後,他不知道是明白&ldo;死&rdo;的意思了,還是被大少爺佔住心神忘了媽和姥姥,總而言之,漸漸不提家裡的事情了,只是兩隻手不老實,一到夜裡上了床,就要往大少爺胸前掏,大少爺因為這個揍過他好幾次,他長了記性,轉而把主意打到了張媽身上。張媽生得胖壯,胸前鼓鼓囊囊的,把衣裳繃了多緊,小鹿哼哼呀呀的黏在她身旁,垂涎三尺的踮著腳往她懷裡摸。張媽打心眼裡的疼大少爺,可對個外來的兔崽子,卻是沒耐心。程廷禮大概認為張媽一隻羊也是放、兩隻羊也是趕,所以乾脆利落的把小鹿扔到了大少爺的院裡。張媽倒是因此得了雙份的月錢,逢年過節也能得到雙份的賞賜,不過錢多歸錢多,在張媽眼中,小兔崽子還是夠煩人的了。程廷禮的所作所為,小孩子不懂,家裡的大人可都是心知肚明。鹿副官和程廷禮的關係,家裡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鹿副官是怎麼死的,眾人也都七七八八的聽聞了幾分;鹿副官平時為人再怎麼端莊厚道,也是個兔子的身份;而小鹿作為兔子之子,據張媽來看,恐怕也不是什麼好坯子‐‐幸虧長得夠醜,想必將來不會有迷惑大少爺的資本。這麼個豆芽菜似的兔崽子,還敢張牙舞爪的對著大少爺耍拳腳。張媽看不過去,總想趁著拉架的機會將兔崽子揍一頓;然而她對小鹿的屁股剛一抬巴掌,大少爺就必定不幹。他打小鹿像玩似的,說動手就動手;可是別人如果也想打,即便對方是張媽,他也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