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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廷禮長長的&ldo;哦&rdo;了一聲,一邊&ldo;哦&rdo;,一邊往那小夥計近前走:&ldo;白菊花……是敗火的吧?&rdo;小夥計愣怔怔的望著他,一雙眼睛睜得很大,越睜大,越顯出那雙眼睛黑白分明,上下兩圈睫毛漆黑濃密,小扇子似的,一眨一扇:&ldo;啊,回大人的話,是敗火的。&rdo;隔著一道櫃檯,程廷禮意意思思的停住了:&ldo;那……那你給我來一包。&rdo;小夥計答應一聲,動作利落的往方塊紙上抓菊花,程廷禮斜靠著櫃檯,先是仰著腦袋東張西望了一圈,然後目光順勢下落,狀似無意的看了小夥計一眼。看完一眼,他再一次東張西望,東張西望到了末尾,再偷瞄小夥計一眼。小夥計手太快,只容他看這兩眼。伸手接過了小夥計遞過來的紙包,他彷彿是要付錢離去,可身體都向外轉了一半了,他忽然一回頭,又靠回了櫃檯:&ldo;哎,我最近火氣挺大,你還有沒有別的降火方子?給我講講!&rdo;小夥計很認真的答道:&ldo;那可多了。&rdo;程廷禮對著他一抬下巴:&ldo;講講,講講。&rdo;半個時辰之後,程廷禮拎著大包小裹出了藥鋪,也不知道自己一共買了多少樹葉子‐‐他不通藥理,小夥計給他推薦的方子,據他聽著,無非是拿各種樹葉子當茶沏了喝。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能和小夥計搭上話,小夥計就是推薦給他一捆乾草,他也照樣肯買。把大包小裹扔給隨行馬弁,他上馬揚鞭,繼續前行。程廷禮在這縣城裡帶著一營兵,但他自己另有宅院,並不住在兵營裡。回家之後進了堂屋,他失魂落魄的喝了一肚子冷茶,一顆心在茶水裡怦怦亂跳,眼前總晃著那小夥計的面孔。小夥計統共就只在第一眼看他時笑了一下‐‐一眼的工夫,其實他也沒看清楚,到底笑沒笑,乃是一樁懸案‐‐好像是笑了。笑過那一次之後,就一直是正正經經,再沒額外給他半個好臉。小夥計越是正經,程廷禮越是心癢,甚至暗恨老天無眼,竟然讓這麼個美人在藥鋪裡幹粗活。美人要是在相公堂子裡度日,那他就沒意見了。他手裡有錢,可以三下五除二的拍出銀票獨佔美人。但是藥鋪裡的小夥計和相公堂子裡的相公們顯然不是一路人,程廷禮不知怎的,居然有點怕他,也不知道怕的是什麼,反正是不敢貿然跑去藥鋪拍銀票。抬起一條腿抱了膝蓋,他抽筋拔骨的向後一靠,賴唧唧軟綿綿的,心裡還惦記著小夥計,翻來覆去的想:&ldo;哎呀,他怎麼那麼好看呢?&rdo;翌日上午,藥鋪剛一開門,程廷禮就又來了。他到的時候,小夥計正在門外下鋪板,忽然見他帶著個馬弁溜達過來了,就放下鋪板對他行了一禮,又聲音不高不低的喚道:&ldo;程大人早。&rdo;程廷禮登時就笑了:&ldo;你認識我了?&rdo;小夥計本來沒笑,但是見他笑得熱情,就也跟著一笑:&ldo;認識。&rdo;程廷禮緊跟一步又問:&ldo;你還知道我姓程?&rdo;小夥計恭恭敬敬的答道:&ldo;昨天您走之後,旁人說您就是營裡的程大人。&rdo;程廷禮看畫似的看著小夥計:&ldo;你知道我姓程了,我還不知道你姓什麼呢!&rdo;小夥計微微垂頭,開口答道:&ldo;小人姓鹿,叫鹿文保。&rdo;程廷禮來了興致:&ldo;大路的路?&rdo;小夥計一搖頭:&ldo;是梅花鹿的鹿,梅花鹿算不算大鹿……小人也不知道。&rdo;程廷禮很快樂的笑了:&ldo;梅花鹿像你一樣,不大也不小。&rdo;然後他背了雙手,見藥鋪掌櫃又迎出來了,便搭訕著往鋪子裡走:&ldo;我最近腸胃不適,過來買點兒……&rdo;他沉吟了一下,隨口胡謅了個熟悉名字:&ldo;巴豆!&rdo;此言一出,滿藥鋪的人都笑了,程廷禮不看別人,只看剛進門的鹿文保:&ldo;怎麼了?笑什麼?&rdo;鹿文保扛起鋪子角落的木頭架子,作勢是要往外走:&ldo;程大人,巴豆是讓人跑肚拉稀的東西,您拿它治腸胃病,那還不得越治越糟?&rdo;程廷禮聽他的語氣,彷彿是比先前活潑了一點,立刻湊趣笑道:&ldo;藥理裡頭,不是有以毒攻毒這一說嗎?&rdo;鹿文保不解釋了,只是笑著不住搖頭。而程廷禮見他身板單薄,扛著的木頭架子卻是沉重,那一根根木條子比他腕子還粗,心中便是一陣憐惜。胡亂從掌櫃手中買了幾味藥,他踱出門去,見鹿文保正在把藥笸籮一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