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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無奈的閉上眼睛,最後又嘆息了一句:&ldo;如果……早早把老虎送去國外唸書……孩子如今……何必還要受這種罪?你們兩個串通一氣……都不聽我的話……&rdo;話在這裡戛然而止,餘音嫋嫋,意猶未盡。馮參謀長輕不可聞的籲出一口氣,頭顱脫力一般歪向了段提沙的膝蓋。車內的段家父子一起大聲哭泣起來,馮參謀長頭枕著段提沙的大腿,一隻手還和段珀緊緊相握著。馮參謀長大名叫做馮敬國,一九二八年出生於中國河北省。他十五歲從軍,一九五四年在緬甸脫離國民黨九十三師,一九五五年加入撣邦自衛軍,一九五七年成為段提沙的參謀長。他一生無妻無子,從四十歲起開始籌備養老生活,在仰光曼谷等地購置了豪華房產,且在瑞士銀行內擁有鉅額存款。在他的計劃中,他將於六十歲那年和段提沙共同退休,前往曼谷比鄰而居。他沒想到自己會活不過五十歲。 大撤退段珀活了十九年,見識過相當多的屠戮和死亡,一直無動於衷、麻木不仁。他總是感覺那些悲傷苦楚距離自己十分遙遠,他沒想到自己的親人有朝一日也會離世而去。蜷縮著跪在座位上,他和段提沙相對痛哭了許久,心裡恍恍惚惚的,感覺當下這一切都像是噩夢。馮參謀長的手漸漸涼了下去,手指僵硬成了和他相握的姿勢。他張開嘴不住的往那手上呵氣,希望可以憑藉熱力使叔叔重新活過來‐‐這想法當然是荒謬,可他控制不住的一定要這樣試一試。段提沙伸手捧住段珀的腦袋,用力的和兒子額頭相抵了,一邊哭一邊左右搖晃著頭,彷彿是不堪重負,要將腦子裡的哀慟全部甩出去一樣。段提沙是個情緒強烈的人,要哭就哭,哭的死去活來,哭過之後收了聲,他乾脆利落的恢復了常態。他不哭,段珀也不哭了。吉普車內已經成了個血流成河的光景,父子二人各就各位的坐好,在這濃郁的甜腥氣息中沉默下來。路還是要走的,他們這可是在逃命!撣邦自衛軍對於總司令部所在的這一片山區地形,早已熟悉到了瞭如指掌的程度。憑著深重夜色的掩護,這支隊伍在和政府軍擦肩而過的近距離下,平行穿過了遼闊如海的茫茫山林。無聲無息,無影無蹤。經過一夜的急行軍後,撣邦自衛軍在翌日清晨走到了叢林的邊緣地帶。然而全軍上下依舊是不敢有絲毫鬆懈,因為除了政府軍之外,此地還活動著緬共遊擊隊以及其它武裝力量,哪一股子都不是好惹的。今時不同往日,一旦雙方開火有了硝煙響動,引來政府軍可就糟糕了。在短暫的早飯時間內,段提沙把馮參謀長抱到了一條小溪邊,用溼毛巾為對方擦淨了頭臉身體,又解下了馮參謀長腰間那條被血塊糊成紫黑的紗布,換上新繃帶重新纏好。等到把馮參謀長收拾的囫圇清潔了,段提沙給他穿上了一身嶄新軍裝。將一張席子平整鋪在一處有樹有花有陽光的草地上,段氏父子一起把馮參謀長抬過去,在席子上擺成了仰臥的姿勢。而後段提沙對那遺體做了鞠躬,段珀也跪下來磕了兩個響頭。一名士兵揹著火焰噴射器走上來,一把火把馮參謀長燒成了灰。段提沙現在沒有能力為馮參謀長造墓,所以只好是帶上他的骨灰,等安頓下來後再行下葬。早飯時間一過,隊伍繼續急行軍。段提沙先前獨自乘坐一輛吉普車,身邊的位置是給馮參謀長留的。現在馮參謀長沒了,段珀就過來補了缺。父子兩個這回受了打擊,都有些懨懨的;段珀回想起馮參謀長的音容笑貌,扁了扁嘴還想哭,可是偷偷瞄了父親一眼,他把那哭泣硬憋了回去。他現在長大了,要懂事,要孝順他爸爸,兒子不能再打老子了。在上午十點鐘左右,偵察兵一批接一批的趕回來向段提沙通報前方情況,每個人帶來的訊息都是驚人的一致:&ldo;報告將軍,獨立團還是沒有出現。&rdo;段提沙坐在自己的敞篷吉普車內,沉著臉彷彿是不甚在乎,對於接連而來的偵察兵們也只是冷淡的搖一搖指揮鞭,彷彿聽的很厭倦。段珀坐在一旁,卻是有些不安起來:&ldo;爸爸,啟明和啟星怎麼會不見了?是不是出了事情?&rdo;段提沙面無表情的拍了拍兒子的大腿:&ldo;老虎,今天你要大開眼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