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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盛著高樂高的大玻璃杯橫躺在餐桌正中央,麵包口袋也裂開了,成片的乾麵包被撕扯成了七零八落,麵包渣滓撒得滿地都是,果醬瓶子隨著玻璃杯一起躺倒,果醬淋淋漓漓的潑灑成了一灘,中間又不知被什麼東西橫捺了一道。霍英雄第一感覺是家裡來了賊,然而慌里慌張的裡外檢查了一遍,他又發現電腦和錢包都在,並無真正損失。放下餡餅站到餐桌邊,他低頭仔細看了看,這回開始懷疑是自己忘記鎖門,以至於剛才家裡進了野狗‐‐草莓醬中間那一道子,分明就是長舌頭舔出來的。而小區裡所有單元樓的電子門都是雖有如無,常年的大敞四開,偶爾溜進來個把野狗覓食,也是合情合理。緊接著,他又發現了新問題‐‐玻璃杯是倒了,但是倒得乾淨,裡面那滿滿一大杯高樂高到哪裡去了?霍英雄十分疑惑,又想不出個頭緒來,末了只好自我安慰,認定是自己方才食迷心竅,忘了鎖門,導致家中進了一條智慧野狗,該野狗在自己家中痛飲了一杯高樂高,又舔了一舌頭草莓醬,然後便逃了。霍英雄是個飽受命運打擊的人,倒了什麼大黴都能鎮定自若。把玻璃杯送到廚房水槽裡,又擰了抹布擦淨了桌面,他甩著雙手的水珠子坐回餐桌前,開始滿嘴流油的吃餡餅。與此同時,團縮在黑暗中的施財天目瞪口呆的伸著舌頭,被最後那一口果醬齁著了。他是吮吸著婆娑寶樹的汁水長大的,他的牙齒可以用來咬碎敵人的骨頭,卻不知道如何咀嚼一片薄薄的乾麵包,而且無論是果醬還是高樂高,對他來講,味道都太有刺激性了,他若不是餓慌了神,絕不會把那滾燙的黑水往自己嘴裡倒。施財天現在不餓了,然而比捱餓的時候還難受。人間的食物太可怕了,簡直像是要蝕掉他口腔中的一層皮。把粉紅色的長舌頭向外伸到了極致,他六神無主的打了個飽嗝。這個飽嗝是巧克力香型的,對他來講,也是十分陌生可怕。結界重新封閉了,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把舌頭又收回進了嘴裡。腸胃和喉嚨還是有些灼痛,他忍了又忍,末了忍不住,把那通往人間的縫隙又打了開。鬼鬼祟祟的向外望去,他發現房內一片暗淡,原來太陽已經落了山。屋子裡的凡人不見了,餐桌上端端正正的擺了一玻璃杯白開水。施財天一看見水,登時樂了‐‐他需要一點水來洗洗自己的嘴巴。在確定屋中的確是沒有活物之後,施財天大了膽子,一動念力收了結界。在結界破滅的一瞬間,半空中有光芒猛的一閃,與此同時,施財天&ldo;啪嗒&rdo;一聲,從半空中摔倒了地面上。他的尾巴還在時不時的劇痛,連累的下半截蛇身都不聽了使喚。勉勉強強的向上直立了人身,他伸手就去端那餐桌上的大玻璃杯。在清淨無染的天道生活了二百五十年,施財天現在只感覺人間的一切都是粗糙骯髒。白開水流進嘴裡,滋味也是苦的。馬馬虎虎的衝了衝舌頭,他放下玻璃杯,忍著創傷疼痛,開始一扭一扭的巡視這一室一衛一廚。廚房和衛生間,據他看來,都夠臭的,只有寬敞的一室還算能讓他容身。斷尾向上翹起來,他本來就不善行走,這回前進得越發艱難了,一路幾乎就是連滾帶爬。末了停在了大床前,他扶著床邊又直起了身。床是雙人床,被霍英雄鋪得平平展展,床單被罩也是新換過的,白天還曬過一陣太陽。施財天抬手拍了拍床面,拍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灰塵,這點灰塵讓他打了個噴嚏,因為灰塵這東西,在天道也是沒有的。一杯高樂高讓他恢復了一點元氣,和元氣一起滋生出來的,是好奇心。雙手撐著床邊向上一起,他從下往上使勁,把自己的蛇尾巴先甩上了床。然後慢慢爬到大床裡頭,他伸展身體躺下了,又扯過旁邊的枕巾,看了看上面的印花。一邊看,他一邊豎起了耳朵,隨時提防著有人回來‐‐如果當真有人回來了,他會立刻製造出一個新的結界,讓自己瞬間消失掉。然而他的耳朵豎了良久,卻是連根人毛也沒等到。天色越來越黑,他不由自主的漸漸懈怠了,仰面朝天的打了個大哈欠。與此同時,霍英雄正和鷺鷥姐在露天的大排檔裡吃燒烤,並不知曉自己家裡來了不速之客。霍英雄去年為了娶媳婦神魂顛倒,一點正事也沒幹,結果一不留神,娶了個男的,還欠了三姑一萬塊錢的債。他覺得三姑對自己太好了,自己無以為報,至少要掙出一萬塊錢還給三姑。可是憑著他的本事,他想掙錢,只有賣力氣一途,而且縱使他想賣,也未必有人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