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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及殘酷的真相,心中翻江倒海,無法言語。燕皇默默牽著她向山頂行進,過得一會忽道:“小丫頭,以後,你能不能對君兒好一些?他自幼命苦,未曾享受過父母的疼愛,朕就將他拜託給你了。”清洛聽他言中赴死之意甚濃,心中難過,哽咽道:“陛下,有些話您得親自和二哥去說,既然您說他未曾享受過父母的疼愛,為何不在日後彌補於他?你們父母犯下的錯誤,為何要讓二哥來承受?”燕皇停住腳步,望向清洛:“小丫頭,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了?那你二哥,是不是也知道了?”清洛抬頭望向燕皇清雋的面容,泣道:“陛下,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情?”絕情崖,自古相傳,有一對戀人曾在此處結為同心,海誓山盟,其後那男子負心,棄侶而去,女子傷心欲絕,於崖頂悲歌三日,天地為之變色,山崖忽然裂開,變成兩座對峙的山崖,一座為四面皆是絕壁的孤崖,另一座則有山路可攀援而上,那女子於孤崖之上悲歌之後縱身而躍,化為一隻鳳凰盤旋悲鳴而去。後人便將這兩座隔著深溝對峙的雙崖稱之為絕情崖。燕皇牽著清洛沿山路攀至崖頂,見崖邊一道索橋跨越深澗,通向對面白茫茫的孤崖,此時雪勢加大,崖頂北風狂嘯,視線朦朧一片。燕皇望著索橋對面白茫茫的山影,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再度吐出一口黑血來,清洛忙抽出手,扶住他關切問道:“陛下,您撐不撐得住?”燕皇緩緩立直身軀,聲音疲憊嘶啞,仿似畢生飄蕩的遊子,歷經千辛萬苦回到故鄉,愴然道:“已經撐了二十年了,就剩這最後一刻了,怎都要撐住才行,總要去面對的,走吧!”林歸遠望著坐於身側的皇帝,握住他的右手,傳過真氣,替他驅散寒氣,見他面色蒼白,神情痛苦,眼中閃過憐惜疼愛之色。皇帝解宗珏此刻啞穴被點,四身無力,只能依住林歸遠,靜靜地坐在這參天古樹之上,也只能默默地看著樹下木亭中,那靜美如蘭的母后圍爐擁裘,悄然而坐。林歸遠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麼,他早已由初聞真相時的激憤、狂亂、質疑中平靜下來,林歸遠也知先前自己所述對他打擊太大,只能默默地看著他發洩,看著他憤怒,待他逐漸平靜下來才點住他的穴道,將他帶至這絕情崖頂,避過母親耳目,端坐於木亭邊的大樹之上。雪越下越大,崖頂積雪漸厚,寒風陣陣刮過木亭,林太后不由拉緊了身上的素裘披風,身邊爐內炭火熊熊,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她的心一時在烈火中熊熊燃燒,一時在寒冰裡苦苦掙扎,曾經無數個深夜,她無法入眠,不停想象著要是與他相逢,會是何種情景,他會是悲歌還是痛哭?他會是懺悔還是冷漠?他可曾千山萬水尋找自己,可曾深夜夢迴思念著自己?只是這麼多年來,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已貴為燕皇,而自己也成為了天朝的太后,命運是多麼可笑,流光塔前的一劍,竟書寫了這段歷史,竟成就了這麼多人的命運。眾生仰視於她,瞻慕著她的高貴與尊嚴,誰也不知道,她卻只願回到流光塔前的那一夜,回到不曾知道真相的那段時光。崖邊隱隱傳來歌聲:“寒風揚兮,白雪蒼蒼,往日來兮,故人情傷,歲月流兮,吾心哀悵,萬事歸兮,可與同殤!”一個白影出現在大雪之中,由模糊而清晰,但她眼中卻漸由清晰而模糊,她看不清他的面容,看不到漫天飛雪。她只看到那悠遠深邃的眼眸,只聽到他歌中的懺痛與悲憐。燕皇在木亭前停住腳步,靜靜地凝望著她。這麼多年過去,歲月不曾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留下太多痕跡,她仍是那般靜如月光,婉如幽蘭,但她輕蹙的眉在訴說著歲月的憂傷,她迷濛的眼又折射出無窮的悔痛。他似看到她被仇恨推著,喘息著一步步向前走,似看到她一次次將心中情義狠決地斬斷,他的目光移向她的頸間,那道傷痕雖已淡如青煙,卻仍亙在那處,永遠亙在自己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