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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後,這地方大概就要待個至少一年半載了,我倒是習慣,只是不知道這些過慣了錦衣玉食的人習慣不,比如說,崔扶。崔縣尉走馬上任了,做官為民還沒幹出什麼實事,豔名倒是一下子就傳開了,十里八鄉就沒有不知道的,據每日裡&ldo;護送&rdo;崔扶到縣衙的夥計說,縣衙門口門庭若市,都是女的,上至耄耋下至總角。後來,夥計又說,如今上虞縣有不知道當今天子的沒有不知道桃花縣尉崔大人的。口氣那個得意,光宗耀祖似的。在京裡頭,家族名望和錢管用,到了這&ldo;淳樸&rdo;的地方居然臉管用。我初過江,對南地風俗人情還有些興趣,偶爾便換上男裝出去走走逛逛,有時候崔扶休沐時也會湊個熱鬧,後來我不愛和他一起出門‐‐當我不知道這些人背後叫我&ldo;菜花夫人&rdo;麼?好歹我也是混過市井的。我不帶他玩,崔扶一邊撫琴一邊問我原因,我說菜花是澆糞水長大的,可不敢腌臢了你這桃花縣尉,他也沒說什麼,只是晚飯時分桌上多了一道清炒油菜,開始我也沒多想,待崔扶吃了兩口說:&ldo;瞧,它們吃糞水,我吃它們,你聞聞我可腌臢了?&rdo;本來天熱就吃不下飯,他這一說不就是逼我直接撂下筷子麼?真是太陰險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禁想起鄒府的好來,悶熱的時候房子堆滿了一盆盆的冰,涼快極了,晚上還要蓋著被子免得著涼呢。&ldo;崔夫人,你也睡不著?&rdo;隔著簾子崔扶問我,因為天太熱床又小衣衫又單薄,萬一沒個睡相掀了衣衫可難為情了,沒等我說崔扶便自動讓夥計們又去買了張矮床來放在北窗下,他自睡在那裡。&ldo;同崔相公一樣。&rdo;我使勁搖著蒲扇,這帳子裡有一隻漏網的蚊子,我怕它咬著我的腳趾。&ldo;既如此,不如我們商議商議!&rdo;模模糊糊的看著崔扶好像坐起來了,我也爬出來,不管怎樣,少了一層帳子還是涼快一些些。&ldo;商議什麼?&rdo;我搖著蒲扇,眼看著崔扶挪了挪,正挪到扇子風能送到的地方,這個人,忒懶,明明他床頭有一把我不用的檀香扇的,一扇還帶著香氣呢,不是我自己不樂意用,只是那玩意雖精緻但不給力,扇風如同蚊子飛過帶起的風似的。&ldo;豐惠那邊有一處鳳鳴洞,有一股瀑布,那瀑布附近有一座宅院要售,價格很是便宜,我想,不如我們買了來。&rdo;崔扶說道。我使勁點頭:&ldo;行啊,你讓房主等著你明年領到職分田的租子再說,當然了,他要是肯佘給你也行啊。&rdo;崔扶上任的時候過了立夏,職分田的田租歸前任所有,他只能從太倉中領些米不至於我們餓死。我這麼一說以為崔扶會說他拿錢買,誰曉得他竟直白地告訴我:&ldo;唉,人家不肯佘,我又沒有錢。&rdo;我心想,好歹你們崔家又是正房大院又是輞川別院,如今連個小小的院子也買不起?騙鬼呢。&ldo;哦,你出門千里,你爹孃沒給你帶盤纏啊?&rdo;對於我那&ldo;公婆&rdo;離了他們的面我是不會叫爹孃的,彆扭死了,當然,還有一層,我怕我叫了人家一時不舒服打噴嚏又要罵是哪個厚顏無恥的唸叨他們呢。&ldo;大丈夫自食其力,如今我好歹也算小有功名,怎還能花父母的?&rdo;&ldo;那你的意思是花我的?&rdo;我眼睛又斜了斜。&ldo;當然,我們已是夫妻,我當然可以花你的錢。&rdo;真是理直氣壯的無恥。&ldo;我可還沒花過你的錢呢,就算吃了兩口祿米,可這祿米又不夠這麼多人吃,我還貼補了不少,說來,不算花你的錢吧?&rdo;&ldo;因為我現在沒錢,有錢了你自然可以花。&rdo;又說回來了,算了,大熱天的我跟他掰扯這個怪沒意思的,不就是一點錢麼,我堂堂長安首富家嫁過來的大小姐還差這一點?崔扶又補充一句:&ldo;錢不會白花的,搬過去你就知道了。&rdo;還神叨叨一笑。第二天拿了錢,崔扶帶了夥計便出門去了,晚上高高興興回來說買妥了,不日便可搬過去,我問夥計那房子好不好,夥計憋了半天說:比這院子大。待過了旬日搬過去了我才知道崔扶說&ldo;錢不會白花的&rdo;意思,果真沒白花,真遠!至少二十里路,難怪便宜!不過,這邊景緻真好,蒼山翠綠、小橋流水的。他帶我到了後院,又從一道後門出去,那後門看起來嶄新嶄新的,像是新從牆上鑿出來的,門外是一條鋪得像梅花樁子一般簡陋的小路,還有不小的流水聲。&ldo;啊,是那瀑布?&rdo;&ldo;不是,引過來的水而已。&rdo;&ldo;你說沒白買的意思就是可以坐這下面沖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