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菊隱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以為我睡不著,可早上被拍門聲驚醒的時候我發現‐‐我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娘屍骨未寒墳塋上還沒長出青草來我就已經美夢一晚了。啐!什麼東西。我罵自己。我一瞧進來的這群丫環,喲嘿,水靈、華麗,一個個小臉粉白粉白,窄袖薄紗長裙,內襯著桃紅的裲襠,連發髻都梳得都沒個重樣的,這個頭上東倒一片插根步搖,那個西歪一坨簪朵鮮花兒。神仙府邸。這麼一襯就顯得我極寒酸。這個念頭我只讓它存在了眨眼的功夫。再神仙般如何?這屋子是我的,屋子裡的金銀玉石是我的,這香噴噴的床也是我的,你們還得跪地上端著水給我洗臉。我心裡明鏡似的,我這不叫自信,我這就是明明白白的自卑,生怕人瞧扁了。她們沒給我捧衣服來。她們說,夫人說怕提前做了小姐不合心意,等用過早飯讓針線上的來給小姐量體裁衣。這句話我心裡又起了刺,富二孃佔了我孃的&ldo;夫人&rdo;,鄒暖奪了我的&ldo;大小姐&rdo;。我開啟包袱拿了平素穿的白裙子來穿上,再穿上那藍絹高履,看一眼鏡子,還成,不那麼寒酸也不那麼張狂,好歹不能穿得花紅柳綠的去讓那女人看笑話,熱孝在身也得有個樣子。我對我爹鄒駱駝的印象還是在九歲之前,寬寬的額頭,高高的發線,梳那個髻在腦子上頭,愛穿棕色袍衫看著活像個老道。如今,中堂首位坐著個老頭兒,額頭上有了抬頭紋,發線仍舊高高的,那個髻不知道怎麼梳的居然看著妥帖了不少,衣服也更熨帖,紺青的袍子,上頭的團花是金絲織就,富貴、華麗。就連笑都不是以前那露著滿嘴黃牙的樣子了,微微的一咧嘴兒,這一牽扯眼睛就跟著彎了彎,好像是笑又好像不是笑。我尋思,這是我駱駝爹麼?像,又似乎不像。他一張嘴,牙都是白的,讓我想起馬懷素那隻碗,一樣的色澤,像是上了白釉。&ldo;晴兒昨晚睡得好麼?&rdo;他的聲音也不一樣了,厚重了些,讓我想起了我娘放在房簷底下接水澆菜那口缸裡沉積了多年的泥土,起初是薄薄的一層,後來愈見加厚,有半根筷子那麼厚,特瓷實。我也不知道今兒怎麼了,老往這鍋碗瓢盆上尋思。&ldo;爹,你叫我妮子吧,我娘就這麼叫。&rdo;鄒晴這名字是&ldo;遙賜&rdo;的,一紙書信到洛陽,我娘找了先生幫忙認,說以後都從&ldo;日&rdo;字邊,叫了&ldo;晴&rdo;。後來我長大了,尋思還好,沒叫了&ldo;春&rdo;,要不我跟人就得說&ldo;我姓鄒,叫春。&rdo;姑娘家家的多不好意思。我覺得鄒駱駝似乎有些動容,兩道稀疏的眉毛似乎都往中間擠了擠。他好像想說點啥,嘴角動了動,扔出倆字&ldo;坐吧&rdo;。我便大搖大擺坐下然後大肆打量這中堂。喝,這氣派!我瞧見了新鮮玩意兒,那雕花房梁居然是白色木頭,這屋子裡也有香味,不是安息香,我四處找找,沒見任何香爐。&ldo;妮子,你看什麼?&rdo;&ldo;爹,那木頭怎麼是白的?怪好看的。&rdo;我爹沒答我,倒是門外一聲矯情的笑。作者有話要說:本章吐槽,無jq……一個不知名的故人我看過去,一個著海棠紅裙子、櫻草色帔子的苗條身影立在那兒。打死我也不用婷婷玉立來形容她,還沒我高呢。她前頭是位婦人,深色裙子深色帔子,用厚厚的脂粉掩蓋了臉上的皺紋。她旁邊是個少年,青藍袍子,腰上一根琥珀色帶子,垂下來幾個玉佩,看著哪裡都不錯,就是……不愧是老駱駝的兒子,絕對沒串種。&ldo;那是白檀的,自然是白色,好看自然是好看的。&rdo;高人一等的優越口氣。婦人也不喝止,只是回身拍拍她閨女的手&ldo;暖兒無禮。&rdo;虛情假意。我看看老駱駝,待他們進來了我忙起身:&ldo;鄒晴見過二孃,這兩位想必是弟弟妹妹,真是承襲了二孃的容貌,弟弟英俊、妹妹美麗。&rdo;我忽而生出一種幸災樂禍,再英俊有什麼用,穿什麼衣服人家都以為背了行灶出門。我幸災樂禍之餘還有點小小的惋惜,這羅鍋似乎只傳男不傳女。接下來又有許多瑣事,瑣事嘛定是無足輕重的,無非就是富二孃領了一幫子人給我量體裁衣,然後又虛情假意問一番在洛陽的生活,說到我娘一夜之間去了她還抬袖抹了抹眼淚,不過我很懷疑她是趁機往眼睛裡撒辣椒粉逼出點兒眼淚以求更真實些的。富二孃給了我一堆銅錢,說是打賞下人們的,若有他用再找她要。她興許是吃準了我不會要。興許她以為過慣了苦日子的我應該骨子裡就應該是卑微而慎重的。這一小堆都拿著我嫌太重,於是揣了一把出門了,當然,我沒忘了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