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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風殿東間，李世民的情況越來越不好，李治日夜不敢稍離。李世民清醒的時候總是堅持到正殿去，而且總是直直地看著那扇未鎖的門。四月十九晚膳時分，門開啟了，玉回紙一樣單薄的身子飄了出來。她蒼白的臉上卻是平靜，李世民從龍榻上坐起來，看著她也不言語。玉回一步步走向李世民，直到龍榻前，她雙膝跪地，兩手扶地，緩緩磕了三個頭，啞著嗓子說到：&ldo;李玉回拜別皇上，請皇上為了天下、為了萬民保重龍體。&rdo;李治在側震驚地看著玉回。玉回只是慢慢起身，靜靜地走出大殿，扶著柱子慢慢地走向懷成殿。李治看到李世民老淚縱橫，他慌忙跪下：&ldo;父皇？&rdo;李世民示意李治扶他起來，下了龍榻，李世民指指西進的門，李治雖不明所以，還是扶著李世民開啟了門，走進這個他從未得到允許進入的地方。懷成殿玉回的迅速消瘦令霧桐等人心疼不已，她回覆到了以前的安靜，一天也不說一句話。也不肯離開殿門一步，皇上也未曾再召她侍奉左右。四月二十一晚膳後，皇太子李治忽然登門，玉回未起身，也未言語，只是默默地看著他，李治立在門口也只是默默地看著玉回。玉回蒼白的臉和死水一樣的眼神刺疼了他，他走到几案邊坐下，輕聲問道：&ldo;晚膳用了嗎？&rdo;玉回點點頭。然後就是沉默。良久，李治還是輕聲說到：&ldo;玉兒，對不起。&rdo;玉回的眼睛動了動，仍舊沒有說話。李治長長地嘆了口氣，&ldo;玉兒，陪我說說話好嗎？&rdo;玉回不置可否地看著他。&ldo;你不想說話是嗎？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父皇告訴我了，對不起，玉兒，我知道一句對不起實在太微不足道了，可是……可是我，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我……&rdo;他有些焦急，玉回只是看著他。&ldo;玉兒，你說說話好不好？求求你。&rdo;見玉回沒有反映，他的聲音低了下去：&ldo;父皇也不和我說話，你也不理我，只剩下我一個人了……&rdo;玉迴心內一震，臉上卻依然平靜無波。李治默默地又坐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起身走了。玉回趴在几案上，淚水無聲地淌了下來。霧桐等人站在旁邊不知所措。雁字回時離宮第二日晚膳時分，玉回在殿內走來走去，她不知道即將做的事對不對。猶豫了好久，她還是走出了懷成殿，向含風殿走去。到了拐角處，看著含風殿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她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站在宮殿的影子裡。終於等來了李治，他本來是要到懷成殿的。看見她站在晚風裡，李治忙過來問道：&ldo;怎麼站在這？晚上的風涼，偏又站在風口上，著了涼怎麼辦？站了多久了？&rdo;玉回看著他搖了搖頭：&ldo;沒有多久，我……我想見見……他。&rdo;李治身子一震，他疑惑地看著玉回：&ldo;為什麼？&rdo;玉回仍舊搖頭：&ldo;不過，要你幫忙。&rdo;李治的眼神黯淡下去：&ldo;父皇沒有用晚膳，正睡著。&rdo;玉回輕輕地跟他如此這般地說了一會，李治才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快到三更時分，李世民睡夢中恍惚感覺有人坐在身邊，心裡一驚，勉強睜開眼睛，卻不禁愣住，不自覺地叫道：&ldo;水沁？&rdo;那人微笑著點了點頭，&ldo;是我。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rdo;李世民直直地看著她，&ldo;為什麼？你不應該來，你應該恨我的，你說過即使死了也不願見到我。&rdo;那人輕輕握了握他的手，輕聲說道：&ldo;是啊，我該恨你的。可是恨了這麼多年，我差不多已經快要忘記恨你什麼了。你好起來，告訴我該恨你什麼。&rdo;李世民握緊了她的手，她接著說到：&ldo;恨，很傷心，很難過。這麼多年我恨著你，可是我的傷心難過並不比你少，所以我決定不恨你了。&rdo;說完衝著李世民微微一笑，&ldo;我不恨你了，你也不要內疚了。好嗎？&rdo;李世民閉上眼睛，點點頭，兩行渾濁的淚從眼角流下。他握著她的手，直到又昏沉睡去。玉回輕輕抽回手，看著李世民舒展的眉心，她竟然覺得心裡一陣輕鬆，良久她站起身，輕輕俯身在李世民耳邊說到：&ldo;我也會盡量忘記恨你。&rdo;然後默默轉身朝門口走去。李治看到她出來，只輕輕地說到：&ldo;玉兒，謝謝你。&rdo;玉回嘆了口氣：&ldo;我沒有辦法恨他，所以只能原諒。我寧願自己從來不知道這些，寧願我只是我而已。&rdo;然後轉身離去。二十三早上。太醫發現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