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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蕭女官你是該回去了,否則皇祖父那裡不好交差。回吧。&rdo;朱瞻墡說道,順便把小燈籠遞到她手上:&ldo;仁壽宮人少路黑,拿著。&rdo;&ldo;殿下!&rdo;&ldo;回吧。&rdo;知夢施禮,走幾步回頭瞧瞧,朱瞻墡坐了她剛才坐的位子。他也有心事麼?一路小心走著,風呼號出可怕的聲音繞著周身,像是要嚇破行路人的膽子。出了仁壽宮有一段路沒有燈火,知夢這個小小的燈籠是全部的光明,那一條幽深的夾道像是洞開的鬼域之門。&ldo;隨我來。&rdo;黑暗之中走出的那個人是朱瞻基。太過突然的驚嚇令知夢掉了手裡的燈籠,琉璃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尤為刺耳。那一截小小的紅燭沒有燈罩的庇護立刻熄滅了。&ldo;我要回去當值。&rdo;知夢說道。&ldo;你不跟我回去,怎麼跟皇祖父交代這一下午你的去向?&rdo;朱瞻基說道。是啊,她怎麼交代?說自己在仁壽宮裡坐著發呆?&ldo;你不喜歡聽,我以後不提了。你別作踐自己的身子,自己不心疼也要想想別人心疼與否。&rdo;朱瞻基說道。知夢臉上一熱。又來說這些不著調的話。回到乾清宮,朱棣不在,朱瞻基問了,太監也是支吾半天才說:&ldo;皇上今兒看上了一個丫頭……&rdo;遣走太監,朱瞻基迅速靠近她耳邊小聲說了句:&ldo;祖孫同命不同福。&rdo;知夢一赧,又不敢發作,只得當沒聽見自去做每日的差事。朱瞻基輕咳一聲:&ldo;蕭女官,今日辛苦你幫本宮謄錄那些名錄,明日我定跟皇祖父給你請賞。&rdo;這理由,朱棣會信麼?朱瞻基走了,知夢也停了手,本來也沒什麼要做的。既然朱棣不在,今晚暖閣裡就她一個人。知夢又睡不著,自從朱瞻基來了她便常常也不能寐。睡不著,又接著繡那荷包,她不想想關於朱瞻基的任何事,可下午發生的事一遍遍不停在眼前浮現。似乎現在手上還殘留著他手的溫度。他說:不許偷聽。他說:我知道你是蕭悅容!他的懷抱很溫暖,不是那麼恐怖。他的佳楠香原來那樣好聞。手指疼了一下,慢慢出現一點殷紅。蕭知夢,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怎麼相信他的話?中了他的蠱麼?你不過是個宮女,也許哪天朱棣就把你當做賞賜給他了,而他在朱棣面前說的可能不過就是一句:&ldo;孫兒看上了您宮裡的一個丫頭……&rdo;別想了,蕭知夢,你不能抽掉筋骨,絕對不能。又是過了子時才睡,躺下時就覺得眼睛痠疼。夢裡又是朱瞻基一遍遍說著話,她捂著耳朵也聽得清清楚楚。忽而身後又出現了朱高煦,手裡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劍一步步向自己走來,他說著話兒:&ldo;你的骨是我賜給的,自然由我來拔去!&rdo;知夢嚇醒了,摸摸額頭,滿手的潮溼。自枕下摸出蜜蠟念珠趺珈而坐默唸佛經,小半個時辰後才覺心神安穩。許久未曾唸經心裡便生出了魔障,是她最近倦怠,佛祖怕是怪罪了。靜下心來,知夢想著明日怎樣回朱棣的話,謄錄名單這種藉口朱瞻基說來他信,她說來他定然不信。朱瞻基只有一部分調動東西廠禁衛的權利尚能將人家秘密謀劃之事打探清楚,這禁宮之內文華殿中的事難道朱棣會不知道麼?思量許久,知夢打定了主意。知夢又是早起,殿內只有宮女太監們在例行收拾,只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天大的事打定了主意也會覺得坦然。是以雖也睡得少知夢卻覺神清氣爽。馬雲回來取龍袍,悄悄跟她說了句話:&ldo;蕭姑娘小心些,皇上有些不高興。&rdo;自從上次甌寧金丹之事馬雲便什麼事都提點她一些,讓她省了不少事。&ldo;嗯,我知道,謝謝馬公公。&rdo;知夢說道。朱棣下朝的時間比每天都晚,裹著一身冷氣進暖閣的時候已快晌午了,臉色也不甚好看。知夢為他除去一身累贅他亦不語,只是面色陰沉地看她。&ldo;你沒什麼事要與朕說麼?&rdo;聲音也陰沉。&ldo;奴婢正要回稟。&rdo;知夢說道,聲音平穩,與往日無異。朱棣揮手屏退下人:&ldo;說!&rdo;&ldo;奴婢說完了還請陛下不要怪罪皇太孫殿下,奴婢願一力承擔。&rdo;雖然昨日已想好了一切說辭但真要當著朱棣的面講出來還是有些緊張。從蕭悅容開始講起一直到昨晚的事知夢通通講了一遍。講完了,不敢看朱棣,只是垂首看著地面。&ldo;看起來柔弱,竟殺過兩次人,蕭悅容,你膽大包天。&rdo;朱棣說道。&ldo;奴婢不敢說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奴婢手上沾了兩個人的血。依大明律奴婢早該以命抵了,陛下也認為奴婢罪無可恕,請賜死奴婢吧。奴婢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