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菊隱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雖低著頭覲見,可宮女撩開暖閣簾子那一刻她還是看見張氏身側椅子上坐著的兩個年輕女子,那定是朱瞻基的妃與嬪了。跪拜過,這次張氏很快讓她起身了,又跪拜兩位妃嬪,然後聽見一道溫柔的聲音跟她說&ldo;請起&rdo;,想必就是胡氏了。知夢不太敢琢磨太子妃喚她來的用意。&ldo;她就是那個笛子吹得好的蕭女官,近些日子做了點錯事我罰她思過呢。&rdo;張氏說道。思過,她無過可思,只得每日打坐唸經。雖心裡這樣想著知夢還是再次跪下:&ldo;奴婢謝娘娘教誨。&rdo;&ldo;起來吧。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你聰明,以後少犯些錯就是了。&rdo;張氏說道。叫她來應該不會是如此簡單的用意吧?張氏說有些倦了,胡氏和孫氏便忙告退了,剩下知夢樁子一樣靜立,也像樁子一樣不語。&ldo;抬起頭來。&rdo;張氏命令。知夢便依言抬頭,只是眼簾垂著不敢與張氏對視,張氏看她半天。&ldo;這些日子在東宮可還習慣?&rdo;張氏問道。仔細打量知夢:眼前的這個女子雖比一個多月前瘦削了些,衣服也是陳舊發白,但她的神態沒有絲毫她預料中的怨懟和愁苦,眉宇間依舊是如常神色,仔細瞧似乎愈加的平和。難不成真是她看錯了?&ldo;謝娘娘關心,奴婢一切都習慣。&rdo;知夢說道。&ldo;習慣就好,那就在東宮多待些日子吧。&rdo;張氏說道。她自己的兒子她瞭解,她不能讓這個聲名不潔的女子威脅到自己兒子前程絲毫,所以,留在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才是最穩妥的。&ldo;奴婢遵旨,謝娘娘垂愛。&rdo;知夢知夢抬眼瞧去,雖是少年輪廓卻已基本定型,眉宇間和朱高熾有七分相像,連斯文的氣質都像,只不過比之臃腫不堪的太子殿下這錦衣華服的少年是丰神俊朗的。若沒猜錯,這位應該是最得太子喜歡的第五子朱瞻墡,與朱瞻基一母同胞,或許是自幼便在父親身邊長大,所以沒有朱瞻基那樣深沉的眸子。&ldo;是奴婢衝撞了,請您責罰。&rdo;知夢忙跪地道,那一朵落地的蘭花就在她膝蓋前一個手指那麼遠的距離,伸手便可觸到拾起,這樣想著鼻端似乎都嗅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氣。&ldo;起來吧,動不動就跪,我也沒說什麼呀!&rdo;少年說道。&ldo;是奴婢錯在先。&rdo;知夢站起來,仍舊低頭看那花兒。少年匆匆從她身邊走過了,怕是天氣寒冷凍壞了嬌嫩的蘭花兒吧,知夢彎腰撿了花兒小心放入袖中匆忙走回那小小的院子。房中沒有外面暖和,這朵蘭花兒在外面興許能多鮮豔個一時半會兒。被子依舊在寒風中晾曬著,那股黴味兒依舊還是曬不掉,像是與棉被融為一體般。快要下雪了吧?她喜歡江南的雪,輕盈、柔軟,連落下時的姿態都是如舞女水袖般慢慢的旋轉著,偶爾有一絲風雪花便在空中多翻轉幾圈嬉戲一番,即使被風送著撲到臉上也是輕輕的,生怕惹了人不高興一般,然後便化作一絲涼意迅速消失了,不似北方的雪,撲在臉上時像刀子,狠狠解氣一樣的划過來。江南的雪,不遠了吧?大概是由於心誠,江南的第一場雪在一個清晨不期而至,在知夢推開窗子的一剎那便看得滿眼的白,雖知薄薄的一層卻足夠令人欣喜了,那朵她放在廊下欄杆上的蘭花上竟也沾染了幾片雪花,此時陽光下泛著微微的金光。深深呼吸一下,涼涼的空氣自喉管一路向下,經行處感覺立刻都精神了一般。知夢仍舊大開門窗透些新鮮的空氣。以前在漢王府她也喜歡這樣,每每將暖和和的屋子弄得涼氣襲人,一冷一熱的交替折騰得傷風了幾次,朱高煦不嫌她折騰卻討厭她這樣傷風,後來只要下了雪他便命人去將一處水亭弄得暖和開著窗讓她去賞雪,至於她的屋子便門窗洞開,待她回來前再命丫環們燃好了白炭放好了熏籠。朱高煦對她真是很容忍,以至於知夢時常就會想,若有一天朱高煦不這樣容忍她了她還能活得這樣滋潤麼?她還能學會不這樣恣意妄為麼?如今江南已落雪了,樂安怕是更加寒冷吧,不知道此時朱高煦又在為誰折騰一處亭子,當然,也許他正倚著虎皮墊子歌舞昇平,她不愛那樣的場景他卻愛極了,每每膝頭再坐一個袒胸露乳雲鬢橫斜的美人與他輕聲耳語,那時他時常大笑,不顧他人的目光去摸那美人一把。她見過,見過之後不自在,想不通為何女子還是一副享受的姿態。這一場雪未到午時便消失得不見了蹤影,知夢這次卻沒有傷風,也許是雪太小也許是她已經不那麼弱不禁風了,知夢相信是後者。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白日愈來愈短,對於知夢來說,寒冷便被拉長,即使趺珈跌坐也驅趕不了多少的寒意。也許某一天她會被凍死這房子裡,向佛時短,不知到時她能否得佛祖不棄而得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