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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rdo;知夢實話實說。殿內靜得似乎都能聽見雪飄落的聲音。老皇帝輕敲桌面，知夢便想起朱高煦也喜歡用這種招數來威嚇她。果然是父子，這都如出一轍。&ldo;你倒敢講實話，還算誠實。&rdo;朱棣不敲桌面了，讓她吹奏《桂枝香》。連著吹奏了五首，朱棣似是聽夠了，閉著眼靠著熏籠養神。&ldo;都退下。&rdo;朱棣手指輕按著額頭邊道，知夢鬆了口氣，剛起身又聽得老皇帝說道：&ldo;蕭知夢，你坐下。&rdo;眼見著宮女太監們魚貫而出，知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該來的終於要來了麼？朱棣終於決定用她替代權妃了麼？想來也好笑，在東宮，她在朱瞻基眼裡是替代品，如今她還是逃不開這樣的命。朱家祖孫似乎都還深情。朱高煦不，朱高煦說，痴情是權利的牽絆和障礙，成就大業者無不是絕情之人。跪坐在那兒，朱棣仍舊閉目養神。直到金鴨香盡。&ldo;你是何時到漢王府的？&rdo;朱棣忽然開口問道。&ldo;回皇上，奴婢到王府兩年了。&rdo;漢王府會觸動朱棣的敏感神經，她都時時怕他提起，可這……&ldo;你是朱高煦買的、搶的還是自動送上門的？&rdo;朱棣問道。知夢微微皺眉，朱高煦在父親心裡的聲名還真不是一般的壞了。&ldo;奴婢不是王爺買的也不是搶的更不是奴婢自己送上門的，奴婢是王爺在刀下救下的，知道奴婢已無家可歸才收留到府中的。&rdo;知夢答道，一句也不敢說謊，生怕老皇帝派人去查到時候治她個欺君之罪。&ldo;你犯了王法？&rdo;朱棣道。知夢斟酌片刻答道：&ldo;是，奴婢是犯了王法，還是殺人死罪。&rdo;朱棣似乎有些吃驚，龍目睜開眼內精光直逼知夢，她便繼續說下去：&ldo;奴婢本蘇州人士，家境本也殷實，無奈父親重病耗盡家財卻還是無力迴天最後還是去了，母親一柔弱婦人沒有主見，族中人見我父親無子便將我們母女趕出了家門，母親帶我去投親，誰知路上染了風寒一病不起也撒手西去，奴婢身無分文，無奈只想出了賣身葬母之法，虧得一位書生好心買了奴婢去做丫鬟，誰知……鎮江城中一位豪富老爺不知怎麼知道了奴婢，意欲買去做妾，書生素知他行為放浪又禁不起奴婢苦苦哀求因此便不允，哪知不過五六日，書生與同窗在酒館喝酒，不知怎生衝撞了那位老爺，竟被生生打死，奴婢亦被綁去他府中說是替主還債，非要奴婢給他做妾室，奴婢不肯就招來一頓毒打以至鐐銬加身，還每日給奴婢灌下些令身體柔軟無力的藥，那老爺還與奴婢說他是算計好了誠心要打死書生的，奴婢雖是女子，雖是書生的奴僕，但書生因奴婢而死奴婢不忍心又無以為報，只得假意應承做妾，在新婚之時將他殺死。奴婢本已做好赴死準備去與爹孃團圓，也許是奴婢命不該絕，漢王長子正巧在鎮江府辦事，聽聞了里巷那些傳聞便來到獄中詢問奴婢此事，後來便稟告了王爺，奴婢這才逃過一死。本來，王爺是要奴婢回家去的，可奴婢已家破人亡，王爺這才好心收留了奴婢。皇上，奴婢所言無一字虛假，請您明察。&rdo;俯首叩頭，等待老皇帝的判決。雖前半段是假，後半段卻是真，即使老皇帝要殺她她也總算為朱高煦挽回了一些聲名。&ldo;小小女子竟還有這般膽色，也算對得起那死去的書生，他叫什麼名字？&rdo;朱棣問道。&ldo;回陛下，書生姓鞏名萍，王爺已下令豪富之家賠償鞏家白銀萬兩以做撫卹。&rdo;知夢答道。&ldo;漢王雖時常不遵禮法有些暴躁脾氣，但卻有副真性情，算你命好碰見了兩位貴人，起來吧，往後就在朕身邊待著吧。&rdo;朱棣說道。&ldo;奴婢謝皇上恩典。&rdo;&ldo;記住，在朕身邊只得忠於朕，若有二心‐‐朕殺你如殺螻蟻。&rdo;&ldo;是，奴婢謹記。&rdo;知夢的手心都是冷汗，又一場生與死的拔河，一切都在朱棣的一念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