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她的語氣從剛剛的淡淡轉為了一種近乎宣誓的狠硬,語調之狠,甚至在嗓音的尾端拉高出了一絲尖厲。她說,“你別想跟你老子一樣,拉了什麼戰友同僚來做老丈人!我梅尹的兒子,喜歡誰就得和誰在一起!!”這話說得實在太狠,被說中最傷處的秦劍德臉上一陣青白,剛剛的怒氣立刻被這句話擊潰成了一片頹勢。他是政治軍事聯姻,婚姻受了父母的一手包辦,反抗都反抗不得;結髮妻子同樣出身軍官世家,老丈人曾經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可是,這輩子,他秦劍德也就只愛了梅尹一人,那種被逼著放手至愛的疼痛太過於撕裂,以至於被最愛的女人用了這種怨忿的口氣說出時,就像是心頭被削掉了一層血肉……空落落的大面積創傷著痛。——她之前從未說起過,從未……原來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是怨著我的……我一直知道她是怨著我的,可是聽她親口說,原來是……——喜歡誰就得和誰在一起……如果三十年之前自己下得了這樣的狠心,這麼多年的苦痛蹉跎,兩地相望不相思……豈不是全成了一片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笑談?!梅尹奪過葉家珩手中的杯子,仰頭喝下了半杯後再次塞到了葉家珩手裡,用下巴抬了抬秦劍德的方向,“給他送過去!”葉家珩情知自己被迫著捲入了兩位長輩之間的恩怨糾結,但是處在這種卡口上也只有硬著頭皮撐到最後。秦劍德默不作聲,不等葉家珩把酒杯遞過來,就伸手拿過了被子,一飲而盡。然後,這位軍旅半生的男人深深地看了梅尹一眼,像是老去了剎那年華……他心神現在處在了極大的不穩中,下意識地就要抽身離去,又被梅尹叫了回來。梅尹走到了葉夫人座位後,雙手按住不知所措的她的肩頭,放緩了聲音說,“這位是葉夫人,宋姐。”接著,就帶著點兒意興闌珊的意思揮了揮手,“就這麼多事兒……別的,我和你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那一年的楊柳花開,那一年的鶯啼蟬鳴,那一年的皓月中天,那一年的那一年……那一年的鞭炮齊鳴,那一年的迎親車駕,那一年的大紅披蓋,那一年的那一年……全被這個揮手的動作,擊穿了那些美好和殘酷,擊成了時間醃製過的輕描淡寫……雷鈞曾對秦家錯綜複雜的關係做過如下概括:“秦叔不過是個上將,梅姐是五星將軍、海陸空總元帥、主席、總統……”秦劍德走了以後,梅尹像是鬆了一大口氣那樣的輕鬆。她人漂亮,又會說話,短短十分鐘之內就把剛剛破壞殆盡的氣氛全部拉了回來……這個女人,從二十歲的情傷到未婚生子到母子別離,在走投無路、盡失一切之後,又從一片絕境中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心智早就鍛鍊得非同一般的堅韌,而且處理人際關係起來也是遊刃有餘。如果用一種不恰當的說法來比喻的話,就像是烈火中掙扎而生的一支野玫瑰,花瓣和葉片全經歷了高溫灼燒,又從一片死灰的焦炭中重新抽出了新芽,再長出來的花葉已經全是淬鍊過的晶瑩和堅強。而在場坐著的,除了忐忑不安的葉夫人之外,全是調節氣氛的高手——好吧,葉家臨小朋友是破壞氣氛的高手——幾個話題的談論下,已經把葉夫人一直在意得不行的態度順利地轉移了過去。“剛剛走的秦先生是不是好生氣的?……”葉夫人小心翼翼地問,總是覺得梅尹和秦劍德不歡而散的原因是自己兒子拐了人家兒子的原因。“沒什麼,宋姐,”梅尹親手剝出了一個山竹給葉夫人遞了過去,“秦夫人喊他回家吃飯呢……”這山竹本來已經過了季節,但是硬是被雷鈞費勁了心思搞來了新鮮的一小筐,來討好未來的“丈母孃”和未來的乾媽。——好樣的,雷老闆,預祝早日爭取轉正。葉夫人並不知道梅尹和秦劍德之間的恩怨,也沒有葉家珩那麼好的眼力,能夠看得出來二人彼此間錯綜複雜的波濤洶湧,只是覺得倆人的氣氛像是在吵架……如今被梅尹這麼一說,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才明白了怎麼回事兒,於是注意力立馬就被轉移了過去。“那你……”她反射性地想要關心地多問兩聲,結果又覺得打探人家的隱私實在是太不應該,就小小聲地住了口,還偷眼看了一下梅尹,生怕她在意這個。“這有什麼啊?……咱們這不都是過得挺好的?”梅尹長舒了一口氣,輕鬆地說,“我下個月在地中海那塊有一個休假邀請,姐姐你不如陪著我過去玩兒兩天?也多給兩個孩子點兒相處的空間。”葉夫人被梅尹轉移話題的能力帶著走,五分鐘後已經說起了女人之間的熱門話題,例如:死海泥的美容功效。葉家珩看著母親的注意力被轉移後,松出了一口氣後卻覺得心裡的那根弦又被繃得死緊了起來。他不是一個愚鈍的人,反而有著相當敏銳的反應力和十分清晰的洞察力。秦恕所作的這一切,即便是他當時沒有反應過來,現在也是看的門兒清。——他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