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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她並不認為他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與照料,可是既然不存在什麼“永遠”,那麼眼前的這些,已經足以讓她動心。十一月,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顧小影第n次問自己:哪怕只是眼前的幸福,你是否真要視若無睹?(8)就這樣,在顧小影的遲疑裡,此後的半年,兩個“沒名沒份”的男女開始了他們不屬於戀愛,卻又明顯很曖昧的接觸:管桐開始減少自己義務加班的次數,同時越來越經常地出現在藝術學院周邊的各家價廉物美的小飯館中。水煮肉片、蒜泥白肉、臻蘑燉雞、沸騰魚……熱氣蒸騰下,顧小影本色登場,一次又一次毫不掩飾地用自己的行為告訴管桐,什麼叫做“寧可居無竹,不可食無肉”!對此,許莘搖頭嘆氣:“顧小影,你就不能努力樹立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顧小影嘻嘻笑:“就得展示一個真實的自己,免得到時候人家覺得自己上當了。”許莘瞥顧小影一眼,扁嘴:“你還怪有節操的。”顧小影煞有介事地點頭道:“我們總要對他人的幸福,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許莘吐。顧小影竊笑。直到有一天,顧小影終於透過“吃”的方式,把自己送進了醫院。那是寒假前不久,顧小影在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後,又吃了一份油炸冰淇淋、一塊西瓜、一串糖葫蘆、兩塊柿子餅、一小袋爆米花……午夜十二點,腹痛如絞,在嚇白了許莘的臉後,被呼嘯而至的救護車送進了省立醫院急診室。可是,到了急診室才發現:掏遍兩人全身,只有五十二塊八毛錢?!深夜,站在醫院收費處,許莘欲哭無淚——聽說過吃霸王餐的,還沒見過看霸王病的!走投無路之下,許莘終於撥打了管桐的電話,她是這樣理解的:第一,顧小影是和他約會後才鬧的急性腸胃炎,他有責任並有義務承擔這種行為所帶來的後果;第二,如果一定要把顧小影交到什麼人手裡的話,許莘覺得管桐還算是她比較信任的一個候選物件。許莘為自己的精闢折服了。二十分鐘後,管桐急匆匆衝進省立醫院急診室,一進門,觸目即是顧小影臉色灰敗、氣若游絲的樣子。管桐心裡一驚,急忙走到病床前。聽到腳步聲,顧小影睜開眼,驚訝地張大嘴:“你怎麼來了?”管桐恨鐵不成鋼:“顧小影,我告訴過你不要亂吃東西的!”顧小影的表情無辜而委屈:“我也沒吃什麼啊,你說我吃的哪樣東西是相剋的?是糖葫蘆還是柿子餅?”管桐好氣又心疼,也不能說什麼,只好無奈地在床邊坐下,伸手覆住顧小影正在輸液的左手,用掌心的溫度一點點暖和著她因為輸液而冰涼的面板。暖意一點點滲透入肌體的剎那,顧小影有些感動地看著管桐,醞釀很久,才說了聲“謝謝”。管桐抬眼看看顧小影,嘆口氣道:“許莘回去了,今晚我在這裡陪你,你睡會兒吧。”顧小影瞪大眼,俄而磨牙:“這個沒良心的,怎麼能就這樣拋棄了我!”管桐看顧小影一眼:“她說明天有課。”“放屁!”顧小影眯著眼,“明天上午壓根沒課!”“文明點,顧老師,”管桐瞪顧小影一眼,伸手輕輕拂順顧小影額頭上零亂的髮絲,“你知不知道‘為人師表’四個字怎麼寫?”顧小影訕笑:“口誤,口誤。”“還能犯貧,可見病得不重。”管桐看看顧小影,微微一笑。明晃晃的日光燈下,就是這一笑,突然讓顧小影有些恍惚——這樣溫暖的笑容,帶著包容與愛,重重撞擊她的內心!到這時,顧小影終於不得不承認:她喜歡和管桐在一起。他的眼神、他的語氣、他一點一滴的小動作,她都覺得溫暖並熨貼。二十五歲,愛情已經不是秀色可餐的慕司點心,而是真正正正的花捲了——總要吃飽了,才有力氣談愛情。所以,讓人感覺舒服的那個人、那些情感,已經潤物細無聲地征服了顧小影。儘管,那時的她,還遲疑著,沒有給那個明顯比花捲好看多了的男人,一個明確的答覆。可是,此後許多年,每當顧小影想起那天晚上他不眠不休的照顧,想起他攙扶她上女廁所時,臉紅的窘迫中是小心翼翼的扶持……她都會會心微笑。也是多年以後,她看見專欄作家葉傾城的一段話:“其實在小說裡,寶玉從來沒有見過黛玉的病中。他們見面,總是吟詩作賦,他去攪纏她,也是她精神好的時候。如果他活生生看到這個,這些髒,這些痰、鼻涕、眼淚、膿——雖然,這一切與汗水、接吻時的唾液一樣,都是身體的分泌物,他會怎麼想?他還會愛他心目中無瑕的美玉嗎?也許,很難……我不由得想,我們之所以沒有成為我們所厭惡、痛恨、鄙夷的人,也許,只是我們運氣好。”看到這段話的時候,她微笑著想:是的,真是運氣好。她還記得,那晚的她,虛弱、蒼白、蓬頭垢面、形象全無。一晚上,輸液的正常反應加之未愈的急性腸胃炎,她起碼跑了五次女廁所,到最後皺著臉抱怨:“我的屁股都要拉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