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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似乎也自欺欺人地不肯去想:生活裡,那些現實的打擊與不斷的風雨或許會漸漸磨掉彼此的激情與信念,那份曾經寧肯放棄很多東西也要固守的愛情或許未必抵得住日復一日的蹉跎。“貧賤夫妻百事哀”——這蒼茫的生活會告訴你,“貧賤”二字並不單指物質上的貧瘠,因為現實的打擊與前途的無著或許才是一個男人最致命的傷。 這樣的未來,不是她要給他的。 所以,他們的生活軌跡使他們註定與那些可以走回頭路的人不一樣。對他們來說,一旦放棄,就很難再回頭了。 那麼,現在這樣的結局,對彼此,未必不是成全。 只惟獨,對連海平不公平。 他對她的等,就好像之前她對許宸的等一樣:明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許宸這個人了,明知道他就算學成都不一定會回國,可還是有隱隱的不甘心,不想把自己的愛與期待塵埃落定。那麼,這樣的心情,或許也是連海平的心情吧。 他在等餘樂樂從張望到低頭,從守候到放棄。似乎只要還有一天她在等許宸,那麼這一天,他就一直在等她。為了她,他可以放棄去省城讀研的機會;為了她,他甘心留在這個海邊的小城——其實餘樂樂不是不知道,假使他願意,三年後名校碩士畢業的他完全有資格報考省直機關甚至中央部委。如果不是為了她,以連海平的素質與背景,又何必把放得如此低? 可是,她竟然無法給他任何的承諾。 至少在她找到自己的方向之前,她無法許諾任何一個方向給連海平。 而他,居然還是肯等。 原來,這世間最讓人憂傷的守望,就是這樣沒有盡頭、卻又固執倔強的等候。 轉眼周一,中文系再次掀起滔天巨浪:餘樂樂此前報名參加團市委、教育局、人事局組織的“十三地市鄉鎮教師支援計劃”,已順利透過。八月,她將踏上西行的列車,去距離蒲蔭縣錦寨鄉不遠處的一個鄉鎮做老師。 所有人都驚訝:餘樂樂就這麼心甘情願地把自己扔在了偏僻落後的山村? 其實驚訝的又豈止是老師同學——那天在團市委的大廳裡報名,餘樂樂光輝燦爛的簡歷,幾乎讓考官驚呆。 一等獎學金、中共黨員、省級三好學生、若干次省級徵文一等獎、在省級以上刊物發表文章100餘篇……那天,幾乎所有考官都問:這麼優秀的學生,為什麼要來我們這裡報名? 言外之意:這樣優秀的學生,前途光輝似錦,去哪裡工作都可以,為什麼要做鄉村教師? 餘樂樂只能答:大二去蒲蔭支教,一直很想為農村的教育事業做點什麼。 完美的回答,令考官頻頻點頭又搖頭:點頭是因為覺得這個女生善良又高尚,搖頭是多少還是覺得有點可惜。 而系裡的同學們更是知道:餘樂樂實習失敗也算是個偶然,她終究還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她至於做出這樣決絕的選擇麼? 徐茵甚至不解地問:“餘樂樂,你自虐?” 餘樂樂微笑——是人之常情了,雖然對鄉村教師充滿崇敬,可是更多的人不忍讓自己關心的人去受苦。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次,是希望走到遠方,用三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去了解自己。 未來永遠是未知的,在那些未知面前,我們每個人都會有些許的茫然。只是成功者與失敗者的不同在於:成功者在茫然裡繼續做著手邊該做的事,一邊做一邊思考,思考自己、思考前路;而失敗者卻只是呆呆地茫然,隨波逐流,讓自己的命運沿著既定的方向一路滑行。 餘樂樂想做前者。 她清楚,假使留在這個城市,她仍然可以去某個中學或者某個小學做老師,然後和一個人結婚,有一個家,從此過著波瀾不驚的生活。 是循規蹈矩與按部就班的生活,或許安逸穩定,可是她無法從中感到快樂。 她已經被生活磨去了太多的激情與衝勁,只留下膨脹的理智,有很久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想做個老師,是不是還想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三尺講臺。那麼這一次,就當是自己拼盡全部殘餘的“不理智”所打下的一個賭好了——就用這個賭來告訴自己,自己想沿一條什麼樣的道路走下去。 因為,無論是放棄,還是繼續,總需要一個選擇。 一個發自內心的選擇。 好在,蒲蔭雖遠還沒有出省,想家了就回來看看,三年服務期滿,一旦她找到自己想找的路,還有再次選擇的機會。 三年,就算是個緩衝吧,像很多同學選擇讀研緩衝人生一樣,她也將要在一個有起伏山巒的地方,靜靜地,為自己找一個未來了。 送行那天來的人很多:爸爸、媽媽、於天,莊悅薇、孟小羽、逄奕,徐茵、鐵馨、楊潞寧、連海平,甚至連任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