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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影瞪了手機幾眼,很不屑地打字:“是誰當初說想什麼時候生就什麼時候生,想生什麼就生什麼的,太扯了。”“這不是才一個月嗎,你急什麼?革命是一天兩天能成功的嗎?”管桐鎮定自若。顧小影樂了:“你打算八年抗戰?”“那倒不必,不過戰術是可以借鑑的,‘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是大智慧。”“誰退了?誰疲了?你皮緊了?”顧小影對管桐的措辭很不滿意。管桐估計也樂得不輕,但還惦記著人民公僕的形象,寒暄一下便打發掉他老婆:“我上班呢,不羅嗦了。”顧小影舉起手機,仰頭在太陽下晃一晃,撇一下嘴,自言自語:“還‘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呢,等你回來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疲’……嘁!”當晚,顧小影去段斐家蹭飯,看見果果乖巧可愛的樣子便又想起早晨的那條“一道槓”,忍不住悲從中來,一邊看著果果一邊哀嘆:“生孩子怎麼這麼難啊……”段斐抬頭看看顧小影:“羅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你至於這麼迫不及待嗎?”顧小影扁著嘴抱怨:“站著說話不腰疼,你順順利利地就有了果果,當然體會不到我們這種人的痛苦。”段斐看她那副受打擊的樣子,嘆口氣,扔給她一個蘋果道:“生孩子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過你生完了就會發現,這其實也不是一件多麼複雜的事情。我還打算如果條件允許,就再生一個呢。”“真羨慕啊,”顧小影一手抓著蘋果,一手把抱枕蒙在臉上哀號,“我連一個都沒有呢。”段斐安慰顧小影:“你也不用著急,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搞搞前期的奠基工作,調整一下內分泌,檢查一下牙齒,如果有咽炎一類的慢性病抓緊治好,每天喝點乳製品,葉酸不要忘記補充。”“內分泌?牙齒?咽炎?”顧小影掀開抱枕瞪大眼看著段斐,“這都和生孩子有什麼關係?醫生說了,我十分健康。”“這都是經驗之談,就說你這種文盲不懂科學,”段斐從書架上抽下來一本書扔到顧小影身上,“好好看看吧,如果媽媽身體寒,月經週期不規律,生下來的孩子也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比如說容易感冒、咳嗽之類的。而且懷孕期間也不能使用止疼藥或者消炎藥,一旦牙疼只能忍著。有咽炎的人一旦復發,前三個月不斷咳嗽容易引起流產,後三個月容易引起早產……”“上蒼,”顧小影一邊啃蘋果一邊翻著書感嘆,“還這麼多學問啊!”許莘也湊在旁邊看,一邊看一邊哆嗦:“真可怕……”“你怕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段斐看見許莘那副不著調的樣子就犯愁,“你到底找沒找到個合適的?”“姐,你饒了我吧,”許莘縮在顧小影身邊,也搶個抱枕哼唧,“看上我的我看不上,看不上我的我倒挺中意,你讓我去哪裡找個合適的?你以為菜市場買菜呢,你拿錢去了就能有貨?”“我不聽你這種敷衍之詞,”段斐斬釘截鐵,“週末繼續相親去,這次這個是社科院的助理研究員,經濟所的……”“經濟所?”許莘抽口氣,“不會是個老學究吧?”“人家挺年輕的,才比你大三歲!”段斐白妹子一眼。“這麼年輕?”許莘質疑,“他搞過經濟嗎?沒實踐就直接搞理論?”“這些都是次要的,你現在的關鍵不是判斷人家的研究成果怎樣,而是判斷這個男人是否適合結婚!”段斐一點都不客氣。“唉,為什麼你們總是喜歡給我安排這麼高尚的知識分子,”許莘嘆口氣,“上次我們社的一個大姐給介紹了一個電影學博士,那才叫一個‘咬文嚼字’——‘開始’不叫‘開始’還非得叫‘濫觴’,一句‘恐怖電影的濫觴’出口,差點沒刺激死我!”“去看看再說,”段斐瞪眼,“你就缺乏一種‘有棗沒棗打三竿’的正確心態。”“關鍵是每次都打到歪瓜裂棗啊!”許莘哀號,然後抬頭忿忿地盯著段斐,“你就惦記督促我!你呢,你自己最近打了幾竿子?”顧小影聽到“打棗”這個詞就在旁邊笑,段斐卻笑不出來。她看看面前兩個顯然還是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只是悠悠地嘆口氣:“你們覺得,像我這樣的情況,就算願意打,還能打著什麼好棗嗎?”聽到這句話,顧小影和許莘面面相覷,突然不知道接一句什麼話好。那夜,段斐失眠了。是深夜了,她摟著果果躺在床上,可是怎麼也睡不著。她想起表妹許莘的那句“看上我的我看不上,看不上我的我倒挺中意”,不得不承認,在緣分到來之前,這句話適用於所有人。是啊,等待是煎熬的過程,許莘可以放心大膽地等,一是因為她心理素質好,從來不覺得自己老;二是因為她到底還是個待嫁的姑娘,不像她段斐,離過婚,有個女兒,從一開始就套上了“原罪”的枷鎖——在所有人眼中,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所以離過婚的女人沒有純粹的無辜。即便你遇上了一個負心人,在各位看官的判斷裡卻仍然是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