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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婓眼皮都不抬,一邊給果果系安全帶一邊敷衍,直到孟旭真的走遠了,連背影都看不見了,她才反應過來:路過?孟旭在這個學校裡會有熟人?可是不管到底有沒有熟人,都和她沒有關係了。孟旭對她而言,全部的意義不過在於女兒身上留有他的基因、他的血脈,但已經不再是需要惦記的家人。她這樣想著,坐上車,招呼剛上車的江岳陽:“走吧。”江岳陽點點頭,也沒有多問孟旭究竟為什麼出現,反倒是轉回身去仔細看了看果果身上的安全帶,這才發動了車子,往未來的岳父岳母家開去。孟旭站在不遠處,回頭的時候剛好看見江岳陽的車一溜煙消失掉,心裡的滋味很奇怪——好像一下子就空了,儘管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空。丁沐前打電話來的是很孟旭還在持續發呆中,他只聽見老丁一如既往的深沉調調兒,只是交代的內如也太沒深沉了點兒:“老孟啊,晚上七點半,桃花谷俱樂部,別遲到了。”丁沐前搞當代藝術,雖然不到四十歲,但已經在國內外小有名氣。前不久還策劃了一次當代藝術展,在省內引起了一些反響。原本說好了最近要慶祝一下,結束中午的時候孟旭如鬼使神差般來了理工大學,就把這樁聚會拋在了腦後。應下了丁沐前的這樁約,孟旭轉身往校門外走。路過操場的時候看見有男女生在打羽毛球,他停下腳步看了會兒,突然想起了伍筱冰。那天,應該是學校裡的羽毛球比賽,伍筱冰代表美術系上場,拿了女單第一名,領完獎從操場上下來,剛好看見路過的孟旭,她便揚聲叫住他:“孟老師!”孟旭一回頭,春天的楊柳下,像柳葉一樣舒展的姑娘,拿著羽毛球拍,臉上還有運動後未褪的紅暈,眼睛好像一潭水,笑容朝氣四溢,她看著他,只是那麼看著,孟旭就知道似乎有什麼將要發生。而後來,他們見面,聊天,約會,做愛……他們的相處並不如火如荼,也不彼此依戀,甚至從不論及長遠,但他們彼此需要。偏偏“需要”是件可怕的事——它燃燒掉你的理智,焚燬你的警惕,讓你深陷其中,陷落的時候,你覺得終於找到了自己最想沉溺的地方,不需要談未來,不需要談遙遠,不需要考慮和世俗有關的一切,就好像是鬼迷心竅,但無法擺脫。伍筱冰……伍筱冰……孟旭回憶著這個名字,他還能記起她的臉龐,她的笑容,她說話的語氣,哪怕是說“孟老師,再見”。偌大的京城,她一定有了自己新的未來。她現在好嗎?孟旭想:似乎所有人都可以很好,只有他,現在反倒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趕到“桃花谷”時,孟旭略微有些遲到——他中午昏頭昏腦地回了家,一覺就睡到六點多。遲到的人要罰酒,孟旭沒推辭就把五十多度的白酒用三兩三的杯子盛滿了,一口氣喝下去,滿堂彩。辛辣的酒漿滑進空空的胃裡,灼傷一樣。孟旭坐下,和熟人們寒暄,喝酒,吃菜,說點高雅或低俗的話題。他覺得很有意思——都是一群高階知識分子,可是低俗起來也不過如此,所以說人都不過是尋常動物,所謂“飽暖思淫慾”,跟學歷沒什麼本質關係。丁沐前很快就用實際行動為驗證了孟旭的這個想法——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一行人去了樓上的娛樂中心,有人一邊談著西方現代藝術一邊打檯球,有人一邊聽著巴赫一邊聊女人,丁沐前帶了幾個年紀漂亮的小丫頭來,不說是幹什麼的,但神情間都夾雜著學生的清純與屢次出入風月場合的熟練。丁沐前這樣介紹:“幾個妹妹,一起過來湊個熱鬧。”孟旭沒問這些所謂的“妹妹”是從哪裡來。他只是笑笑,頭有些暈的靠在沙發上看熱鬧——只是當看清其中一個穿白衣服的小姑娘眉眼之間似乎有伍筱冰的模樣時,才抬手喚過來,並肩坐在一起。他再醉倒之前問她:“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笑笑,一邊給他倒一杯啤酒,一邊答:“我叫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