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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馬路上。冬天的風裡,果果仰頭看著媽媽的臉,問:“媽媽你哭了?”段斐蹲下身,把臉埋在女兒肩頭,甕聲答:“沒有,媽媽的眼裡掉了片雪花。”果果伸手摸摸媽媽的臉,笑了,嫩生生地說:“姥姥說,雪化了就變成水了。”段斐點點頭,吸吸鼻子,再看著女兒的眼睛微笑著答:“是,果果真聰明。”冬天下午的暖陽中,這一天沒有風,段斐覺得落在自己心裡多年的雪,終於化了。那以後,段斐再也沒有見過孟旭。很快,冬天過去了,春天來了,江岳陽的考試結束了,成績公開了,人選名單公示了,他很快就要到g城下屬某縣級市擔任分管文教衛的副市長了……但段斐再也沒有聽到關於孟旭的訊息。最擔憂的時候,她也曾旁敲側擊地找到在家休假的顧小影打聽關於孟旭的資訊,只是一向資訊靈通的顧小影這次打聽來的訊息卻模糊得很:有人說孟旭去南方某高校任教了,還有人說他被海外的大學高薪挖走了,也有人說他研究佛教塑像走火入魔最後出家當和尚了——藝術學校是從不缺乏想象力的地方,所以孟旭的突然辭職就成了一樁謎,並由此衍生出無數個離奇的版本來。段斐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的,是真實的那個謎底,是她要保護一輩子的秘密。她只是覺得心酸,她不知道,昔日好端端的一對夫妻,也是說過要愛彼此一輩子的一對夫妻,怎麼會走到今天?而孟旭,縱然他給過她傷害,給過她恐懼,可他走到這一步……她沒法做到一點都不遺憾、不難過、不心疼。閒下來的時候,段斐常常覺得自己的三十年就像是在做夢:讀書、嫁人、離婚,又遇見一個男人,把她從絕望中拉出來,給她溫暖,給她一個家,甚至為了她連工作都換了——如果說她的前半程太坎坷,那後半程幾乎順遂得像是一部八點檔肥皂劇。當然偶爾也有點小麻煩,比如江岳陽的父親。和他那心軟到妥協的母親相比,江岳陽的父親至今都無法接受兒子娶了個“離婚且拖油瓶的女人”這個事實。段斐和江岳陽去領結婚證的那天,江岳陽的父親一早就拉著已經康復出院的老伴去了弟弟家,自家只留鐵將軍把門,擺明了不接受這個兒媳婦,也不會准許他們登門。後來還是江岳陽的母親想兒子了,偷偷摸摸去了江岳陽在藝術學校的住處,告訴正在收拾行李準備搬到段斐家住的兒子:“你別怨你爸,他這個人一輩子要面子,遇見這種事情想不開。你倆最好是快點生孩子,只要看見孩子,你爸一準兒動心!”江岳陽長嘆口氣,摟住老媽的肩膀道:“媽你真是個地下黨的好苗子啊!”老太太瞥兒子一眼:“記住了沒有?抓緊點!還有婚禮,雖然段斐是二婚,可咱家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不能不辦。”江岳陽很為難:“讓她再嫁一次……她能願意?這種事情,低調還來不及呢。”老太太瞪眼了:“她願不願意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知道我兒子結婚不可能連婚禮都沒有!她要是不願意,也可以找個二婚的啊!”“媽你這話說得真不厚道,”江岳陽嘆息,“人家段斐落戶口那天就把果果的姓都改了,還不夠誠心?”“我還不厚道?我把兒子都給她了我不厚道?”老太太恨鐵不成鈉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人家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還真不是假的!江岳陽你真有出息!”江岳陽頭疼地安撫他媽:“你別急啊,等我跟她商量商量,其實我自己也想一切從簡,畢竟這會兒我馬上就得去政府任職,也怕讓人覺得我招搖,不單是頭婚二婚的問題。”一聽這個理由,老太太倒是馬上就接受了,馬上深明大義地表示:“那等我跟你爸再商量商量吧,反正啥儀式都沒有肯定不行,要不咱們就把規模弄小點。”“媽!你可真是我親媽啊——”江岳陽迅速抱住老媽感慨,被老太太一胳膊肘拐出來,“哎喲”叫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