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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了值夜班接警被醉漢咒罵的時光,想起在派出所裡因為對方手續不全不能辦理業務卻反被對方指責的時光,想起因為業務不熟練而被段修才奚落批評的時光,想起要努力和同事們打成一片的過往種種……突然恍悟這一切對自己的改變:她不再是大學裡那個口無遮攔的小女孩了,她漸漸學會一忍再忍、百忍成鋼,也開始習慣站在別人的角度上理解問題,開始學會用對方能夠接受的方式交流溝通,開始理解陌生人的艱辛與麻煩背後的不得已。 以及,她終於明白,當她狠下心把自己的淸髙、自負甚至尊嚴踩在腳下時,從此,她再不畏懼任何形式的刁難與踐踏了。 也或許,這就是職場的規則與每—個新人的成長吧——跟一份穩定又貌似體面的工作相比,尊產之類大可以往後放。日子還長,人總要學會彎腰,才有機會把散了一地的“自我”慢慢撿回來。 那天,離開分局後,穆忻像被什麼驅使一樣去了養老院。 肖玉華還是那樣,一樣穿著穆忻給她買的毛衣,拉著穆忻的手說:“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呢?” 穆忻心裡發酸,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肖玉華嘆息:“謙謙好久沒來了 穆忻再也忍不住,在照顧肖玉華的護理人員,停下步子打招呼,對方還感嘆:“你們單位的人真是長情,每個禮拜都來看 她。” 穆折的眼淚險些再次決堤—她甚至都沒法說,這位老人,曾是她的婆婆,她們水火不容那麼久,並不是為了今天這樣淒涼的會面。 淚眼朦朧地走出養老院,大雪紛飛中剛好有公交車駛來,穆忻上去找了座位坐下,一路看著窗外發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看見了市區裡的璀燦燈火,穆忻才驀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坐錯了車。 她急慌謊地下車,結果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的市局大門,以及那旁邊的省報宿舍樓。穆忻心裡好像有一個小鼓槌在拼命地敲,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兩步,仰頭尋找褚航聲家的陽臺窗戶,然而恰在這時,一個從前面街角轉過的身影突然吸引了她的視線——也是挺拔的個子,步伐匆匆,手裡捏一個檔案袋,頂風冒雪地往前走。穆忻突然就愣了,那一刻,她真的以為那是楊謙,是跟他一樣的打扮、一樣的走姿是楊謙吧……是楊謙嗎? 只是一瞬間,穆忻突然失去理智地往前跑,像是要追上那個稍縱即逝的身影,那個楊謙還活著的夢……結冰的路面上,她幾次險些摔倒,卻還是奔跑著追了整整兩條街,直到那個模糊的背影完全隱沒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見。 空闊的街道上,穆忻收住腳步,怔怔地站在原地。她迷茫地抬起頭看看四周,才發現居然跑到了-條全然陌生的街道上。雪還在下,行人們低著頭匆匆走過,身邊有間咖啡館,整扇落地玻璃璃上寫著大大的“rry christas & happy new year”,旁邊音像店裡的擴音喇叭播放著一首憂傷的歌:“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我會帶著笑臉回首寒暄,和你坐著聊聊天。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對你說一句,只是一句,好久不見……” 突然間,毫無徵兆的,穆忻淚如雨下…… 也是那天,傍晚的時候,穆忻到了烈士陵園。 沿臺階而上時,她才想起自己連一束花都沒有給楊謙帶,她停住腳步猶豫一下,抬頭看看前方一一重停了,淸晰的視野中她一眼就看見不遠處塞磚上那張熟悉的照片,還有墓碑頂部覆蓋著的那層薄薄的雪。 她終於還是是緩緩走向楊謙的慕薅,走到跟前,蹲下身,一邊伸手拂去四周的雪花,一邊低聲說:“楊謙對不起,我沒有給你帶花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想著想著就走到這兒了。” 她頓一頓,咬咬下唇,略有艱難地說:“楊謙,從今天起,我再不是一個警察。” 說這話的時候,那種尖銳的痛感再次於心臟處膨脹開來,幾乎令她窒息——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這明明是她期待了四年的出路,如今卻痛徹心扉。她覺得自己好像弄丟了一些什麼可到底丟了什麼她又形容不出來。她伸出手,輕輕撫上照片裡楊謙的面孔,就好像以前無數次相依相偎時她習慣了的那樣,從額頭到眉眼,再到鼻子、嘴唇……夕陽灑在她的指尖上,她忍不住想起了以前曾經讀給楊謙聽過,但被楊謙嘲笑為“太文藝的那段詩行” 寂靜的墓園裡,穆忻看著照片裡的楊謙,輕聲說:“其實畢業後我越來越不文藝了也沒空看什麼詩集了,不過有首詩我—直記的,現在越想越覺得說的是咱們自己。我背給你聽好不好?這首詩,叫《青春》。”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 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 卻忽然忘了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