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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語調:“你們幹嗎都這麼沉重?我學以致用不好嗎?如果轉行,這七年的書豈不是白讀了?” 看楊謙想說話,她比劃個“停”的手勢,笑著看楊謙:“好了,我知道你又要說我繞回去了。是,我就是不捨得唸了七年的專業,就是不想轉行,就是沒勇氣挑戰乏味刻板的生活,就是想多賺點錢,這些理由加在一起,夠不夠?” 可是向來貧慣了的楊謙一點都沒笑,反而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與堅定。 她沒想到他接下來居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他的目光如此認真,他的語氣如此沉穩,他說:“穆忻,我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些都不是問題。再苦的日子,還有我。” 穆忻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楊謙,聽他用史無前例的嚴肅語氣表白:“我是認真的。這幾天我翻來覆去地想過了,你說的沒錯,幹了公務員就要扔下學了七年的專業,迎接你的還是個你完全無法想象的工作狀態。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有衝勁、有自由,可將來呢,你會結婚、會生孩子,作為一個女性,在職場當中有多大壓力不用我多說。我高中同學就有去外企後因為生育被架空職位或是連降三級的。當然我也不是說人家那樣就不好,畢竟每個人對生活的追求不同,我只是覺得你這樣的情況,如果有個穩定職業,再有一份美術特長,等一切都穩定下來之後,就算公務員不準搞三產,可也耽誤不了你畫畫賺外快。你覺得我太俗是吧?那我再說點更俗的——誰都知道f城太遠,對你而言舉目無親。一旦遇到點事情,你去找誰?誰能幫你?眼前薪水再少,基層再乏味,可還有我。我想跟你在一塊兒,掙錢雖然少點,但凡事有商有量。而且這裡有同學、有朋友,遇見任何困難,你知道總有人能伸出援手。這些確實俗,可過日子本來就是俗到不能再俗的一件事。” 他略頓一下,繼續道:“至於錢的問題,你也不用太費心。我家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我爸媽都有退休工資,不需要我養。房子、車子我現在都沒有,因為我沒打算在基層呆一輩子。如果將來能考回省直機關,總要在市區裡買房子吧?至於工資,轉正以後肯定能多一些,咱倆一個月也能賺五千吧?生活消費用不了多少,就算一個月攢三千塊錢,一年也接近四萬……” 後來,穆忻就一直記得那個晚上——盛夏夜晚依然炎熱的風裡,楊謙就這麼一點點地、認真而又虔誠地細數著。因為穆忻家裡沒有空調,他一邊數一邊抬起手擦汗。可是,他還是微笑著,告訴她:有他在,就好。 只是一瞬間,穆忻的眼淚終於落下來。 或許,也是那一瞬間,穆忻知道了,紅塵男女間真是很難有純粹的友誼。 那個晚上,她輾轉反側:一牆之隔的客廳裡就是楊謙,他走路的腳步聲、他倒水喝的“嘩嘩”聲、他按動電風扇按鈕的“咔噠”聲……都如此細小卻清楚地傳入她的耳朵裡。她不知道是因為牆壁的隔音太差,還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感太強。她只知道自己是第一次距他如此之近,又第一次聽他說如此多感性的話。她閉上眼,居然能清楚想起他的眉眼、他慣常的表情、他說話的聲音、他笑起來的樣子。 原來,他已經深深入侵她的記憶。 而她竟然不自知。 或許,也是因為不自信。 她憑什麼能自信呢——家境,算是貧寒;學歷,與他相當;大學,不是名牌;樣貌,勉強能看……既然前三條都已經沒有優勢可言,最後一條就更加算不上優勢了。 她想起楊謙那時候去藝術學院看她,總喜歡蹲在女生公寓樓下盯著戲劇系和舞蹈系的美女不轉眼珠地瞧。她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更不會因此覺得沮喪,因為這是人之常情——省藝術學院的女生公寓樓,對這個城市而言也無異於一處風景名勝,每天迎來形形□慕名參觀者。有時候連穆忻自己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前後左右走著的美女,更何況楊謙這樣的正常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