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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忻覺得難以置信:谷清憑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僅僅因為同是選調生的個人經歷?她和陸炳堂看起來私交不錯,自己如果去了市局,算不算羊入虎口? 見穆忻不說話,谷清笑了:“機關工作是這樣的,中規中矩,一步步地熬。公安略有一點特別,就是在業務部門而言,拼的是技術也是經驗。但不管走到哪裡,有一點不會變,就是文字工作考驗人,也成就人——因為幾乎所有單位都真正需要會寫一手好公文的人。當然,這條路很枯燥。但只要你能把筆桿子練出來,將來無論是分局內部的競爭上崗,還是上級單位組織的推薦考試,都有無限機會。”谷清的語氣很誠懇。 “那個,我既然來了,就是打算在這裡幹一輩子的。”穆忻覺得自己必須表態。而這個態度從骨子來講也是最尋常不過的“服從組織安排”,穆忻一邊說一邊想這應該算是公務員的標準口頭禪吧——內心明明有千萬種想法,但說在嘴上的,永遠是這無害且通行的一句。 “多了我就不說了,你做好準備,下週去市局報到吧。”說完這句話,谷清笑一笑,穆忻只好起身告辭。不過直到離開了谷清辦公室,她都恍惚覺得剛才聽到的一切都那麼奇怪——她與谷清非親非故,谷清犯不著額外照顧她,而她也確實沒有什麼突出才能讓谷清另眼相看。難道,讓自己出去避難,真的只是單純的“護犢子”? 這樣想的時候,穆忻並沒有意識到,其實一年多的警營生活改變了楊謙也改變了她——如同以前那個斯文含蓄的楊謙不見了一樣,今日的穆忻,生活中多了警覺與防備,隨時隨地。 與穆忻的反應一樣,幾天後,當市局指揮部研究室的借調函真正抵達時,幾乎所有人都有點出乎意料——在這個時候,借調穆忻這樣一個非科班出身的女同志去幫助工作,而且還是與接派警工作相比頗有些業務差距的研究室,這是什麼意思? 化解危機,將功抵過,還是轉移視線? 體制內的知情人都知道,研究室這樣的部門,無論在哪一級機關、哪個單位,都不是輕鬆的差事。相對於搞對外宣傳的宣傳部門而言,研究室的存在或許更像是系統內的傳聲筒、參謀部。除了給領導寫講話稿、為上級單位報送調研材料,還要編髮上傳下達的《公安簡報》,既鼓舞士氣,也總結經驗。謹慎自不必說,偏還有所有機關文字部門都會有的斟酌習慣——文章要創新,但不能太出格;表達要規矩,但又不能一成不變。種種要求限定下來,文字本身已經不僅僅是個遊戲,反倒更像塊磨刀石,來回磨去你大腦中所有因不思考而生的鏽跡。而一旦陷入文字的陷阱,翻來覆去修改文章就變成家常便飯,所以加班加點是常事,熬通宵也不稀罕。免不了的,這樣的部門天生就重男輕女,只因為男人雜事少、體力好,方便榨取剩餘價值。 那麼穆忻沾哪條呢? 文筆好? 她來局裡時間不長,寫過短警訊,沒寫過長簡報。 能熬夜? 到底是個女人,還是個已婚婦女,誰敢指望她加班加點熬通宵? 有後臺? 這個最有可能,因為雖然是去苦兮兮的文字部門,但好歹也是市局。業內誰不知道,所謂“借調”,常常就是留用的序曲、高升的前奏,也因此基層就成為某些有背景的人們用來當跳板的地方。那麼穆忻呢?這麼久了不動聲色,原來只是隱姓埋名、臥薪嚐膽? …… 種種猜測,當然也有探頭探腦的打聽。幹這種事兒的基本上都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崗位夠閒,百般無聊,局裡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們毒辣的雙眼:誰家兩口子吵架,誰家男人升官,誰家孩子被老師請了家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時效性還特別強,比狗仔隊還敬業。 穆忻唯有苦笑。 她何嘗不是矇在鼓裡——也或許她更願意相信谷清是為了讓她避一避風頭,畢竟在給領導添了如此大的麻煩之後還在領導面前晃悠,這本身就是在冒險。而另外一種揣測,關乎陸炳堂與陳局、谷清之間私交的,她不敢去想,唯恐想多了,會害怕。 到最後,穆忻怎麼想也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她看著鏡子裡面色凝重的自己,再想想時常上案子、似乎在自己需要他的時候永遠撥不通電話的楊謙,咬咬牙想:活了二十七年,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難道還怕魑魅魍魎?倒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哪怕楊謙不在身邊,也決不能失了底氣! 懷揣著這樣的信念,幾天後,穆忻大義凜然踏上了去市局報到的路。只是萬萬沒想到,跋涉了幾十公里總算進城後,居然在市局門口又遇見了褚航聲? 這世界真小。 穆忻這樣想,卻沒說話,只是站在大門口看著褚航聲從不遠處快步走過來的身影。她一身藍色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