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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滴的眼淚掉下來,蔡湘終於無力地閉上眼。她轉身,開啟門,再不看桑離一眼。她指著門口,低頭說:“桑離你走—你今天走了,就再不是407的人。”桑離愣愣地立在了原地。顧小影終於忍不住,走上前拉住桑離的手,帶著哭腔:“桑離,你不要走……”穆昕沒說話,卻緊緊盯著桑離。可是,不知過了多久,桑離還是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最後拍拍顧小影的肩膀,低頭,似乎是對所有人說了一句:“對不起。”爾後,她拎起自己小小的行李袋,快步走出407的門!就在她踏出407的同時,她聽見門在她身後被狠狠闔上!門後,蔡湘聲嘶力竭地喊:“桑離,你沒人性!”那是蔡湘對桑離說的最後一句話。直到後來桑離指揮搬家公司搬走自己的全部行李,蔡湘都再也沒有對桑離說過一句話。她的目光,始終冷冷的,沒有感情,沒有情緒。甚至連曾經的憤怒、嘲諷、譏誚都不再有……桑離知道,那是因為她不屑。二十一歲,桑離記得,她就這樣與那個曾經單純的自己,與那些善良的朋友們,分道揚鑣! 對不起,我愛你(a)現在,七年過去,桑離知道,蔡湘沒罵錯。那時候的自己,的確沒有人性。人性是什麼呢?是感恩、是珍惜、是溫暖,還是愛?真遺憾,那時她不夠感恩,未曾珍惜,缺乏溫暖,遠離愛。那麼現在呢?夏天炎熱的午後,離園裡的荷花應該開始全速盛放,“你我”門口的樹也全都綠了,然而病房裡,卻每天都是這樣毫無生氣的白。每天,她就那樣靜靜地坐在床邊給沈捷讀報紙。沈捷躺在床上,有時候閉目養神,有時候會認真地看著她。然而,無論他是否睜開眼睛,都一定握著她的一隻手。而桑離,也真的只用一隻手拿報紙、翻報紙,一定需要離開他身邊的時候,她會像一個母親安慰一個孩子那樣,輕輕拍拍他的手,微微一笑。這樣做的時候,桑離並不知道這種關係是源於同情還是愛,她在內心深處顯然抗拒回憶昔日所有那些不堪的交易。她明知道沈捷代表她所不欲提及的那段過往,但她偏就無法做到置若罔聞。在等待肝源的日子裡,沈捷的體力一天不如一天了。有時候桑離讀著報紙,沈捷就已睡去。每到這個時候,桑離都能感覺到眼角的溼潤,只是,不可以哭。她突然想起電影《20,30,40》裡面的張艾嘉。人到中年,失去婚姻,帶著一身的滄桑去老人院裡做義工,也是給人讀報紙,在自己寂寥的聲音裡看流年老去……那種孤獨、那種絕望、那種無法言說的淒涼,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未必能夠感受得到。有時候,桑離也會問沈捷:“你為什麼不去美國做手術?”沈捷會微笑:“你會陪我去嗎?”桑離猶豫一下,還是點點頭。沈捷笑了,他拉過桑離,把她攬進懷裡。他輕輕抱著她說:“其實在哪裡都一樣,反正手術那天會有醫生從國外趕過來。可是我不想像我父親那樣,一旦出了事,還要辛苦自己的骨灰飄洋過海。”話音未落,桑離已經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沈捷還是笑:“小姑娘,以前,我都沒指望你會為我哭。”以前……桑離的心臟又被撕扯一下—以前,沈捷會說這些話嗎?以前,他總是喜歡在深夜回住處,把她從睡夢中吵醒,翻來覆去地折騰;他總是喜歡規定她要吃這個吃那個,不許挑食;他總是堅持把她送到學校門口,鐵了心要給她打上“貨物已售”的標籤……他曾經是那樣的強勢,他不會哀嘆,只會要求。可如今—或許只能說,是造化弄人。等肝源的日子並不長,只是幾天時間就已經等到。放在以前,桑離會覺得這就是有錢的好處,可是現在,她寧願相信貧窮而快樂的夫妻,往往容易白頭到老。無所謂對財富的佔有,無所謂對離人的尋覓……那樣的沈捷,鬧心的事情少一點,是不是就不會生癌?手術前的那個晚上,沈捷說了很多話。他問:“小姑娘,你還記得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嗎?”桑離點頭:“記得。那時候,我剛剛欠了向寧,後來,又欠了你。”“不,小姑娘,”沈捷輕輕撫著她的頭頂說,“你要記住,你永遠都沒有欠我。是我不好,我總是出現得那麼不是時候。”桑離又忍不住哭了。他認真地看著她:“不過,以前的我會橫刀奪愛,現在不會了。我會保佑你幸福,遠遠地看著你,看著你過上開心的好日子。”他笑著說:“小姑娘,要記住,一定要幸福!”桑離終於痛哭失聲。第二天,沈捷被推進手術室。桑離靜靜站在門外,身邊還有幾個仲悅的工作人員,每個人都表情肅穆。時間一點點流淌過去,安靜的手術室外很少有人走過,卻似乎有微微的風,在寂靜的空間裡迴旋。沒有聲音,沒有哪怕一點半點響動,桑離站起來,又坐下去,如此往復,卻都壓不住內心深處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失重感。那是盛夏時節,桑離卻感覺到自己手心裡一片冷冷的溼。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