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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長臉紅的原因不知道除羞澀與尷尬外有沒有其他,然而南楊的臉紅除了尷尬外卻還是因為,他突然想到,他的桑離也到了發育的年紀,他看著她的身體一天天發生青澀而又明顯的變化,可是有沒有人會記得給她買一件內衣?也是在這個暑假,他看看桑離,再看看有些瘦弱的田淼,終於得出一個模糊的結論:常青不會注意到桑離的成長。雖然她是桑離的繼母,雖然她待桑離也不錯,可是,在田淼成長為一個成熟的大姑娘之前,常青未必會為桑離想到這些其他人家裡早就應該想到的事。南楊偷窺了桑離很久。其實這種偷窺很沒有必要——桑離對南楊根本就是不設防的,在她心裡,南楊是個必不可少的概念、必不可少的人,壓根與性別無關。她可以湊近了去觀察他有沒有長鬍子,甚至敢伸手捅捅他鼓出來的喉結。她不太明白為什麼在自己靠近南楊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地往後縮一縮,她覺得這種抗拒在某種程度上是對自己的疏遠。她為此感到些許的納悶和失望,覺得南楊讀大學之後就發生了某種變化,而這種變化又是她不願意見到的那種。初將明月比佳期 partb(15)她不知道,南楊只是在習慣性避開這個已經開始長大、但又不自知的女孩子。釣魚那天就是這樣:桑離覺得看護手把線實在無聊,就蹲在海邊石頭上找小螃蟹。她彎著腰一塊塊地掀開沙灘上的石頭,看見螃蟹逃竄就樂呵呵地追過去。她手裡拿一個塑膠袋,看見自己喜歡的貝殼、海星還不忘撿起來收好。然而,就在她一次次的彎腰過程中,透過女孩子敞開的領口,南楊終於理解了為什麼在《城市獵人》那部漫畫裡,寒羽良總會流鼻血……於是,南楊就開始策劃自己人生中第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他要給桑離買件文胸!只是這件事情的開端十分不順利。首先是南楊去了商店,在女性內衣區外面彷徨了起碼一個小時,走過去,又走回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張口。他也不過是個年輕的男孩子,直到腿都累直了也沒有鼓足勇氣走進去。終於過了很久很久,一個年輕又好心的售貨員看出了這個反覆出現的男孩子的尷尬,便試探著問:“你買東西嗎?”南楊的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開始張口結舌。售貨員也是夠耐心,小心啟發這個已經開始結巴的男生:“你買文胸還是內衣?”聽到這個詞的一瞬間,南楊的呼吸幾乎都要停止了。售貨員同情地看看眼前的男生,內心琢磨著他可能是要買給女朋友?便繼續問:“多大號碼?”南楊的大腦中頓時出現短暫空白——這個,難道還分號碼?看見眼前男生所呈現出的迷茫的表情,售貨員終於輕輕嘆口氣,她轉身指指身後一個塑膠模特:“比她胖嗎?”南楊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舌頭,結巴著開口:“瘦一些。”售貨員點點頭:“多大年紀?”“十六,”南楊臉紅透了,看見售貨員有些吃驚的表情,才想起來補充一句,“是我妹妹。”他用手摸摸頭上的冷汗:“她挺瘦,也就八十幾斤吧,身高嗎,一米六吧。”售貨員“哦”了一聲,轉身從櫃檯中拿出一套白色純棉與一套粉色蕾絲的文胸,繫好搭扣,撐起給南楊看:“70 a,夠不夠?”南楊覺得自己的頭髮都快要炸起來了,窘得不得了,只能硬著頭皮看一眼,問:“如果不合適,能換嗎?”售貨員點點頭:“別拆標籤,直接回來找我換,每週一是我的班。”南楊抬頭感激地看著這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女售貨員,覺得此時此刻她就好像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他再不敢多說一句話,轉身去收銀臺付款。二十六塊八毛錢——這個數字後來一直記在南楊的腦海中,標誌著一段他永遠不好意思講給別人聽的尷尬經歷,以及一個他永遠都捨不得講給別人聽的少年秘密。他,或是桑離,都因為這兩件純棉質地的文胸而把青春膠著到了一起——是這樣無法分開的兩個孩子,在最隱秘的記憶深處,讓彼此的成長血脈相連。南楊是在返校的前一天晚上把禮物給桑離的,那是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用透明膠帶粘了個嚴嚴實實。他還不忘囑咐:“裡面有張小紙條,有什麼問題照那上面說的做。”又嚴肅地補充:“等我走後再開啟。”桑離的表情很納悶,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南楊在第二天早晨乘火車回省城報道,桑離沒有去送他,因為他每次走她都是不送的。一大早醒來,桑離開始好奇於南楊的禮物究竟是什麼,所以沒有吃早飯,就趴在床上開啟了盒子。裡面的物品暴露出來的一剎那,桑離驚得差點背過氣兒去!初將明月比佳期 partb(16)然而下一秒,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胸脯——小鴨子圖案睡衣下面略微起伏的一小片,終於明白為什麼南楊開始躲避自己的靠近。那一瞬間,桑離窘得連死的心都有了。她恨不得馬上掐住南楊的脖子,質問他都看見了什麼。可是又悲哀地想到:南楊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