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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誤會什麼——”“離我妻子遠點。”不給他任何解釋的餘地,秦森依然擰著眉心,語速相當緩慢,嗓音低沉地警告,“從今天開始起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幾天他因為咳嗽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深重的黑眼圈令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看上去眼神陰鷙,也讓曹醫生愈發窘迫,連忙求助一般轉頭朝我看過來。要不是他的意圖太明顯,我或許也會誠心給他幫助。可是在這種情勢下,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看看秦森:“你還要輸液。”“頻繁輸液只會降低我的免疫力。”他卻始終沒有看我一眼,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曹醫生臉上,“感謝你之前的幫助,現在你可以離開我的房子了。”最終曹醫生只得狼狽離開,而等我盡完禮數送走他以後關上屋門,回過身才發現秦森還站在書房門口沒有進去。我們視線相撞,他面無表情地與我對視幾秒,然後猛然轉身走進書房,用力摔上了身後的門板。拒絕靜脈滴注讓他的身體康復得愈加緩慢,也導致二十四號的下午曾啟瑞先生忽然來訪時,秦森還裹著毛毯縮在書房的沙發上咳嗽。曾啟瑞先生見到他虛弱的模樣,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遲疑了良久,開口第一句話竟是道歉:“抱歉,來得突然,我不知道你病得這麼嚴重。”聽上去就好像他和秦森早已相互熟識。我正感到疑惑,就見秦森拉了拉毛毯,嘴邊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我以為在您看來,只有精神上的疾病才會影響工作。”顯而易見,他的態度充滿敵意。曾啟瑞先生的神情轉變為無奈。他停步在距離秦森五步遠的地方,深吸一口氣像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眨了眨眼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改口道:“那個案子——敲頭案,相信你已經聽說了。目前有五個女同志被搶,一死四傷,鬧得滿城風雨。我知道胡女士遇害的第二天你就到過現場,而且作出了準確的判斷。”攤了攤手,這位老人抿唇,既像在妥協,又像在懇請,“專案組需要你。”對於他的邀請,秦森似乎並不感興趣。他坐在陽光底下,凹陷的眼窩被籠罩在陰影之中,眸子裡映著曾啟瑞先生的身影,五官在光影的描繪下比往日裡的模樣更加立體,面上的表情也因此更為陰沉可怖。沉吟良久,他才慢慢地把視線轉向我。我看得到他眼中映出的光斑,卻難得讀不懂他的情緒。“他的身體狀況……”我便試著替他推辭。秦森在這時出聲打斷:“可以。”我看向他,他則正對上曾啟瑞先生的視線。“但是我有一個要求。”他說,“魏琳必須全程跟我待在一起。”考慮到他現下的身體狀況,這聽起來不算是一個過分的要求。曾啟瑞先生大方答應,並把一早準備好的案情資料交給他,同他約好明早在公安局見面,才匆匆離開。接下來直到晚上十點,秦森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寫寫畫畫。曾啟瑞先生離開後不久我就幫秦森推來了他從前常用的白板,而等我洗完澡來到書房,原本空白的白板上已經被寫滿了我看不懂的零散資訊。還有一張地圖被白板吸固定在白板的一側,上頭釘著好幾個彩色塑膠圖釘。秦森盤腿坐在面對著白板的沙發上,腰桿挺得筆直,凝視著白板上的資訊沉思。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打擾他,我握著門把退出書房,原是想去泡杯紅茶送過來,沒想到他又毫無徵兆地開了口:“我的腦子還很清醒。”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在對我說話,我只好頓住動作,側過身望向他。他坐在那兒的姿態一如剛才,目光逗留在白板上,嘴唇翕張卻是在對我說話:“這點你是再清楚不過的。可是你沒有告訴曾開瑞實情。”我候在門邊,等待他的下文。“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沉吟片刻,他再次開口,“我知道。我瞭解你。”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從頭到尾都在神情專注地審視白板上的資訊,彷彿不是在與我交談,而是在看著它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