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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幾乎是在同時取下話筒擱在了耳邊。“我是秦森的妻子。”我告訴她,“你知道秦森吧?”扯了扯嘴角一笑,何友梅沉聲反問:“那個把我送到這裡來的私家偵探?”她嗓音沙啞,眸中映著我的身影,眼神陰鷙。頭頂的白熾燈將光線打上她的臉龐,五官投下的陰影扭曲她的笑容,光影映襯下我忽然看出她的臉不大對稱。腦海裡閃過幾個模糊的畫面,猩紅的鮮血四濺。她的面孔逐漸被血色的液體浸透,刀光一閃便有溫熱的漿液撲向我的臉。身體一震,我眨了眨眼,才真正看清何友梅。鮮紅的顏色已經褪去,光照亮她的眼,她乾乾淨淨地坐在玻璃牆後。抹了把眼睛,我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胡亂點了點頭,同她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可能不知道,他和你丈夫一樣有精神分裂症。”停頓片刻,我看向她的眼睛,“而我的情況和你一樣,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她嘴邊的笑意淡下來。“你想說什麼?”略微側過臉湊近話筒,我思索半秒,還是單刀直入地問她:“我想問問你,殺人的時候,你有什麼感覺?”何友梅愣了愣。這個問題顯然出乎她的意料。不過片刻,她又重拾了笑容。這回我看得清晰,她笑的時候左邊的嘴角總會翹得高一些,因而笑容也被扭曲。“你想試試嗎?”“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掌控不了話語的主動權,她的虛榮心無法得到滿足。她靜坐在黃色的靠背椅上,沉默不言地打量我,目光銳利如鷹。五秒過後,她再次笑起來,語氣肯定:“你已經試過了。”我面無表情地同她對視。我還記得秦森在審訊中對付她這類嫌犯的方法。因此我收回視線,作勢要結束通話電話:“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到此為止吧。”“我喜歡割下她們的性徵。”果不其然,在我將話筒撤離耳畔的同時,她飛快地開了口,“每割一刀,都像割在我繼母身上一樣,讓我興奮得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重新把手中的話筒挪到耳邊,我隔著玻璃牆注視她的眼睛。她依然對我笑。那笑容叫我噁心。“你恨她。”我說。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她雙肩顫抖,神經質地哼笑起來。“我當然恨她。”她直勾勾地盯著我的雙眼,口吻突然溫柔得像是在情人耳邊敘說動聽的情話,“但是我也愛她。有時候愛和恨是很難分開的。”唇邊翹起一個甜蜜的微笑,她身體微微前傾,好像要藉此向我靠近,壓低聲線耳語似的告訴我,“如果不是她,我一輩子都感受不到這種快/感。”我看著她的眼仁,沒法活動面部的肌肉擺出任何表情。“我聽說你的繼母在出獄後失蹤至今,一直沒有下落。”只能接著問她,“是不是你殺了她?”“你覺得呢?”她挑高眉梢笑著拋給我四個字的反問。“你殺了她。”我已經從她的眼神裡得到了答案,“既然已經解了恨,為什麼還要去尋求那種快/感?”“你可以試試。”她放鬆了肩膀,又靠回椅背前,眼底含笑地審視我的臉,“試過你才會明白。這東西就像吸/毒,一沾就戒不掉。”“不用了,我不是來向你取經的。”隱約感覺到時間已經不多,我打斷她,最後一次抬眼正視她那雙灰色的眼瞳。“最後一個問題。連累你丈夫自殺,你愧疚麼?”她慢慢抬起一隻手托住下顎,擰眉思考了片刻。“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精神分裂?”再次開口時她放下了手,一派輕鬆地給出了回答,“他跟我有過一樣的經歷。他知道我有多痛苦,所以他寧可死也要護著我。”攤攤手,她表現得無辜而理所當然,“這與我無關。我從沒求著他幫我。”她的臉孔讓我的胃部翻江倒海。有那麼一瞬間我差點控制不住要嘔吐。“謝謝。看得出來你沒有撒謊。”匆匆同她道別,我抓緊話筒想要結束通話電話,又在將它掛回原處的前一秒止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