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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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烈，我們下輩子不做仇人，我還你一世相守，花開並蒂！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楚湘便帶著兩個沉睡中的男人，悄無聲息離開了京城，去往最北邊。步幽晴沒有出城相送。她從昨晚回來後，便一個人獨坐湖心亭，身上結了一層白霜，湖面吹來一陣晨風，吹起了湖水漣漪，吹散了她心中最後殘留的一點星火……元貞八年九月初六，晟朝與兀朮幾經商權，終於簽訂了&lso;鹿血之盟&rso;，兩國集結兵力，共討東胡。天禧年三月二十七，東胡滅，結束了長達兩年的烽煙之戰。天禧年六月十四，宮變。步幽晴長髮盤髻，一身素白，身處亂戰之中，無一絲慌亂，淡定自如。她四周刀光劍影，人影憧憧，廝殺嚎叫聲不絕於耳，熱血潑灑於天，無數的人在她面前倒下，無數把刀向她身上砍來，七十二名黑甲兵堅守在側，將周身的危險盡數排除在外。兩方交戰的人均身著晟朝盔甲，待他們攻入宮牆後，一個五彩絢爛的響箭自黑夜綻開，這是一個動手的訊號，一時間，皇宮內的各路護衛中便紛紛跳出人來，拿出紅色緞帶，綁於額前，加入步幽晴、戰風一方，浴血奮戰。內外夾攻，裡應外合，一舉攻入蕭薔，直搗皇帝老兒的宣政殿，駕前陳兵列陣，嚇得德宗皇帝終於癱倒在龍椅之上。當他看到群梟之後走出來的那張蒼白冷漠的臉龐時，幾乎是要把眼珠子瞪出來般惡毒的看著她。步幽晴冷笑著讓人把皇帝&lso;請&rso;下了龍椅，她緩步踏上臺階，高立帝臺之上，對德宗送去一道冷漠挑釁的目光。然後，在德宗惡狠狠的注視下，囂張的坐上了龍椅，居高臨下微笑起來。&ldo;你大膽！如此行為，是謀反，你大逆不道，即便今日得逞，也難逃天下悠悠眾口下，步氏一族永世蒙羞。&rdo;德宗皇帝一副正義凜然的衛道士模樣。步幽晴看他如此，鄙夷一笑，在帝臺龍椅之上，冷冷說道：&ldo;不殺了你，我步氏一族才會永世蒙羞！&rdo;&ldo;休得胡言！&rdo;德宗推開身旁束縛，向前踏了一步，據理力爭般吼道：&ldo;你今日帶兵逼宮，弒君謀逆，在朕治理的太平盛世下挑起禍亂，今日朕一死，你殺的便不是朕，而是晟朝千千萬萬的百姓，你不忠不孝，實乃天地不容！&rdo;步幽晴面不改色，冷眼睨視帝臺之下那個陷入癲狂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處高位，連帶看他的目光都有點高高在上了，原來，無論多高的地位，都可以捧，無論多尊貴的人，都可以殺是這樣一種感覺……&ldo;我不報仇，才是不孝。&rdo;步幽晴諷刺的笑了笑，又道：&ldo;至於說不忠……我忠的是國家，並非你，這裡的萬千士兵忠於的也是國家，你就不要自以為是，認為天底下所有人都該忠於你……哈，捫心自問吧，你趙佑，何德何能？&rdo;&ldo;你！&rdo;德宗皇帝被氣得氣血不順，他顫抖著手，指著帝臺上的步幽晴竟然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步幽晴見他如此，也不再客氣，兀自幽幽道：&ldo;既然你無德無能，那臣民為何要尊你為聖？天下間的趙氏子孫多如牛毛，其中，總能找出一個德才兼備的人來，不是嗎？&rdo;她的話音剛落，便聽殿外傳來一陣兵器收落的聲響。一名面容周正，渾身散發著王者之氣的年輕人被簇擁著走入殿內。在步幽晴的默許之下，走上帝臺。步幽晴見他上來，便主動站起，讓座於他，冷淡的聲音依舊不變道：&ldo;北定周王趙言。&rdo;好像看出了德宗皇帝眼中的驚恐，步幽晴這才繼續道：&ldo;你放心吧。這個世界不會因為少了你而天下大亂的。周王，哦不，現在應稱之為皇上，皇上愛民如子，心胸廣闊，又精於兵法，在北定擁有極高聲望，幽晴相信，在皇上治理下，晟朝必能開創一番盛世。&rdo;德宗皇帝這才癱倒在地，意識到大勢已去，他容顏瞬間老了十年般，搖頭囁嚅道：&ldo;不，這不是真的。&rdo;他忽然暴起，卻被身旁計程車兵架住脖子，難以動彈，他驚恐萬分的吼叫道：&ldo;不！你們不能殺朕！朕是皇帝！朕是皇帝！&rdo;步幽晴冷笑著走下帝臺，來到德宗身前站定，輕飄飄的說了一句：&ldo;我不殺你。&rdo;她輕柔的一句話，讓德宗胸口一窒，他不可思議的盯著步幽晴蒼白中帶著煞氣的面容，愣住了，可是，步幽晴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將他從雲端打入了深淵。&ldo;還要指望將你送去兀朮，穩固邦交呢。&rdo;&ldo;……&rdo;德宗皇帝瞪著雙眼，難以置通道：&ldo;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