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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將顧青竹上下打量:&ldo;哪家兒的小公子來我這裡耍了?家裡開醫館的?會看病?來我這兒幹什麼的?&rdo;一連四個問題,讓顧青竹都不知道回答哪一個了,擦了手以後,將帕子收入衣袖,顧青竹對老先生深深一揖:&ldo;我不是來玩耍的,家裡也不是開醫館的,但我懂點醫術,來您這兒是找活兒來的。&rdo;四個問題全都對號答了出來。藥鋪櫃檯後的夥計給老先生端來一盆清水,讓他淨手,老先生將顧青竹從上看到下:&ldo;就小公子這打扮,不像是缺錢要來找活兒的樣子啊。&rdo;&ldo;我不缺錢。&rdo;顧青竹難得一笑:&ldo;甚至如果你們缺錢,我還能給你們錢。我就是想在醫館給人治病,我學過不少醫書,治病的本事還可以的。&rdo;若是沒有剛才的事情,顧青竹說這些,老先生只會當個笑話來聽,但經歷了剛才,再聽顧青竹這話,就不得不信了。若沒點真本事,怎麼可能對刮骨的療法那麼熟悉呢。而且,讓他覺得意外的是,外行看起來,是她跟著他的動作在給東西,實際上,有兩步他差點迂迴,是靠她遞出的東西稍微提點了一番,才把這個救治的過程簡化了許多,並且讓受傷的人少點痛苦。老先生猶豫片刻後,對顧青竹問:&ldo;小公子看起來頗通醫理,只不知師從何處?&rdo;顧青竹想了想,自己醫術是跟軍中一個老軍醫學的,老軍醫好像從未提過自己的師門。所以顧青竹自然不知道了。&ldo;家師是個遊方道姑,並未留下師門,遊居我府一年餘載,授我醫術,算是飯錢。&rdo;顧青竹儘量讓自己把瞎話說的真實一點。這世間多的是能人異士,顧青竹說的在老先生聽來,雖不盡真實,卻也自有一番道理,在他看來,這個小娃娃是自覺醫術了得,小小年紀就想懸壺濟世了。不由覺得好笑,對顧青竹問:&ldo;那小公子是想以什麼身份待在我的醫館裡給人治病?&rdo;顧青竹想了想,正經答道:&ldo;我這個年紀說是大夫自然沒人信的,便說是老先生的徒弟,可以嗎?&rdo;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老先生與店裡的夥計對視一眼,都有點不知所措,這小公子說的這樣一本正經,看來是認真的了。卻也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只對顧青竹說要考慮考慮,說是考慮,其實也就是試試顧青竹的誠心罷了,如果真的不肯收她的話,就不是這種說法了。顧青竹與他們約定,十日後再攜禮上門拜訪,今日不多耽擱,回家去了。她和紅渠是走著出門的,並未有車馬,自然也要走回府裡去,正巧遇上了從翰林院回府的顧知遠,顧青竹老遠就看見他穿著一身翰林學士的官袍,從轎子上下來。他比記憶中要年輕許多,白皙的麵皮為他加分不少,顧青竹對他可沒什麼好感。顧知遠往臺階上走了兩步才看見蹣跚而至的顧青竹,上下打量一圈後才凝眉問:&ldo;穿成這樣出門,像什麼樣子?&rdo;顧青竹只覺得好笑。顧知遠總是喜歡寬於律己,嚴於律人。太愛憑感覺說話做事了,以至於十幾二十年都只能在翰林院原地踏步,難以再進一層。對於這個近一年沒見面,剛一見面就迫不及待訓斥她的父親,顧青竹可沒什麼好顧忌的。走上臺階,好整以暇道:&ldo;昨晚我夢見母親託夢給我,說她生前受疾病纏身,苦不堪言,若我有孝心的話,便去做那懸壺濟世之人,所以,我今兒就穿成這樣出門,找醫館學醫去。&rdo;顧青竹這番話說的莫名其妙,縱然顧知遠會寫幾篇酸詩,一時也很難理解顧青竹話裡的意思。又是託夢,又是纏身,最後結論是去醫館學醫,什麼跟什麼!愣了好一會兒,顧知遠才把眉頭蹙的更深:&ldo;什麼學醫不學醫的,你是什麼身份,學那下九流的東西做什麼,簡直胡鬧。&rdo;大女兒昨天回來的陣仗,顧知遠早已從秦氏那裡得知了,心中對她本就不滿,今日又聽她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心中更氣。顧青竹對顧知遠的怒火卻像是毫無所覺,據理力爭:&ldo;治病救人,懸壺濟世,怎麼會是下九流呢。我若是會醫術的話,母親何至於這麼早就去世?反正父親准許也罷,不準也罷,我肯定是要學的。&rdo;顧知遠聽顧青竹提及亡妻,終於明白她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要學醫去。摸了摸鼻子,眼神有點閃爍,顧知遠不跟顧青竹爭辯了,掀了衣襬就頭也不回的進了府。顧青竹慢悠悠的走在他身後,看著他轉入通往主院的小徑,顧青竹才冷哼一聲,分道往瓊華院去。快要走到瓊華院的時候,紅渠才敢開口,小聲對顧青竹問:&ldo;小姐,伯爺好像不喜歡你這樣,學醫的事兒,咱真的不能放棄嗎?&rdo;顧青竹看了她一眼:&ldo;不能。&rdo;紅渠不解:&ldo;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