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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身邊來來往往的男同事,忽然無端地挑剔,覺得他們面目模糊,舉止輕浮,語氣神情都失於柔媚,簡直混淆陰陽,男女不分。不能想象秦鉞會為了發不發稿子而對女人耍手段。蠅頭小利而已,居然出動栽贓陷害的伎倆,不知現世的男人風度都去了哪裡。記得編務小張曾經偷偷告訴過我,張金定的女友相貌奇醜,性格刁蠻,張金定追求她,並非因為愛情,而是為了實惠:該女友的父親為本市某局頭頭,如果二人成就好事,則張金定有望將戶口調進西安,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只是,就算張金定的目的達到了,以出賣感情換得一紙城市戶口,他就真的會感到滿足感到幸福嗎?物慾橫流的時代,信念與尊嚴都被零售碎沽了,人們左手取得一些利益的同時,右手便付出一些什麼,所以現代人都不快樂,可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付出的到底是什麼,所以也不會有深刻的痛苦。他們所有的,不過是大觀園裡僕婢口角的瑣碎嫌隙,他們能得到的,也不過是玫瑰露茯苓霜之類的小恩小惠。我不知道人是變聰明瞭還是越來越笨了。秦鉞說,男人的天職是為了保護女人。在他的時代,男人與女人分工明確,絕對地乾坤有別。女人沒有今天這麼大的自由與權力,可是女人卻擁有無盡的溫存與憐惜。她們花紅粉豔,以研習香料真絲為功課,全不必過問戰事頻仍,風雲變幻,因為自有秦鉞那樣的男人為她們血戰城頭,死而後已。我渴望自己回到古代去。事實上,自始至終我都覺得自己與周圍世界格格不入,也許,根本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難怪生身父母要將我拋棄。一連過了三日夜,天空才又放晴。月亮剛剛升起,我已一路奔上城頭,這次,我穿的是牛仔褲,存心要讓秦鉞吃一驚。他的時代,一定沒有見過女人穿長褲吧?秦鉞比我先到,一見面即取笑:“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曖而不見,搔首踟躕。”我大叫:“原來這三天你看到我的,卻不過來見我。”他不語,眼中掠過苦楚難堪。他在苦惱什麼呢?我岔過話題:“《詩經》中我最喜歡的是那兩句:‘式微,式微,胡不歸?’問得人心酸酸的。”其實我還喜歡“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是我不敢說,不是怕秦鉞笑我,我在他面前是透明的,只是我無法想象與他執手相向的情形,我不敢冒險嘗試,無從猜測他的手是一團冰冷亦或一抹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