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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也感慨:"我與吳三桂作戰多年,深知他的英勇堅決。李自成的農民軍竟能比我們旗軍早一步抵達京城,也多是因為這個吳三桂掣肘。這些年我不知派了多少人去招降,始終不能將他動搖,沒想到如今竟會為了一個女子向我投誠。倘若我們勝利入關,直取中原,那女子倒是立了一大功呢。"大玉兒好奇:"那女子叫什麼名字?""陳圓圓,據說是什麼"秦淮八豔"之一。"多爾袞忽然想起一事,笑向莊妃說,"跟你說個笑話。聽說劉宗敏搶了陳圓圓後,向李自成獻寶,說這個陳圓圓『色』藝雙絕,能歌擅舞。李自成聽了,說:那你就給本王唱一曲吧。陳圓圓就抱著琵琶悠揚婉轉地唱了一支崑曲。可憐那陳圓圓枉稱為"『色』甲天下之『色』,聲甲天下之聲",可李自成只是個陝北馬伕的兒子,聽慣了粗喉大嗓的秦腔,哪裡懂得欣賞什麼吳儂軟語,江南歌舞?皺著眉聽完了,說:什麼名『妓』,長得也還罷了,唱歌卻恁的難聽。竟放開嗓子,自己高聲大氣唱起梆子腔來,唱完了還問陳圓圓:我唱得比你如何?那陳圓圓無奈,只得說:此曲只應天上有,不是奴輩南蠻所能相比的。"大玉兒聽得笑起來,說:"的確有趣,比得上一部書了。題目就叫:陳圓圓對牛彈琴,李自成焚琴煮鶴。"多爾袞看著大玉兒的笑靨如花,情動於衷,放下酒杯,握著大玉兒的手說:"憑她陳圓圓怎麼樣的國『色』天香,我相信,絕比不上玉兒你的才情蓋世。"大玉兒心花怒發,卻故作嗔怒說:"你這算是誇我?竟拿我和一個『妓』女相比!"多爾袞以酒蓋臉,笑道:"是我錯了,罰酒,罰酒!"大玉兒挽起袖子,親自替多爾袞連斟了三杯,笑笑,忽然談起正事來:"你已經將肅親王豪格幽禁十幾天了,到底打算怎麼辦呢?"多爾袞冷笑道:"他當初竟想與我爭奪王位,這個仇早晚要報,現在,就是報仇的最好時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就是要他的命,也是易如反掌。"大玉兒心中一凜,微覺不安。君?臣?自己的兒子福臨才是真正的皇上呀,多爾袞不過是輔政王而已,可是他的口氣行止,分明已經自視為真命天子。不過,福臨今年才七歲,離親政的日子還早著呢,若想保他最終登上皇位,君臨天下,也只有仰仗多爾袞這個輔政王了。多爾袞見她蹙眉不語,奇怪地問:"你在想什麼?"大玉兒一驚,自悔失態,忙笑道:"豪格到底是先皇長子,殺了他,好像不是很妥當。我覺得,只將他廢為庶人也就算了。""聽你的。"多爾袞不在意地說,"反正他這顆釘子,打今兒起是已經徹底拔掉了,不死也是廢人一個。他的命,我才不稀罕呢。"大玉兒嬌笑:"那麼,你想要誰的命呢?"多爾袞笑道:"從前麼,是大明皇帝朱由檢的命;現在嘛,自然就是那個自立為王的農民皇上李自成的命了!總之,誰想跟我爭皇帝,我就要誰的命!"誰想爭皇帝,就要誰的命?大玉兒又是一凜,暗暗驚心,卻佯笑問:"那李自成現在已經登基為帝了麼?""這倒還沒有。"多爾袞道,"我也覺得奇怪,聽說前明成國公朱純臣等具表勸進,牛金星、宋獻策等人也竭力策劃,以大位未正、事有中變為由勸議登基禮,可是李自成卻一直不答應。難道他這麼辛苦地打進北京城,『逼』死朱由檢,竟不是為了做皇上嗎?或者他自知出身低微,不是真命天子,不敢登上龍椅?要不,就乾脆是替我掃清障礙,留著那龍椅等我去坐吧。"說罷,哈哈大笑。他每說一句話,大玉兒的心事就加重一分。多爾袞口口聲聲,都在說自己要怎麼樣入主中原,何曾將福臨放在眼中?稱王稱後,坐擁天下。這曾經是自己與多爾袞的秘密誓言。那時,她明為皇太極的妃子,實為多爾袞的情人,兩人裡應外合,一心謀奪大清政權。終於,她以一碗參湯解決了皇太極的『性』命,使他無疾而崩,來不及頒下遺詔便倉猝謝世,遂引發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爭位之戰;又是她,以柔情勸諫,讓多爾袞最終答應擁他們的兒子福臨為帝,而使多爾袞順理成章地以輔政王身份實權在握。但是,她非常明白,福臨的帝位只是一個旗號,真正的皇上,是多爾袞。自從她做了至高無上的皇太后以來,她反而為自己的地位擔心起來——母親的身份是永恆的,皇太后的身份卻非定數。她可以一直是福臨的母親,但她可以一直做多爾袞的情『婦』嗎?倘若多爾袞他日登基,另立皇后,到那時,自己的地位何存?她將不過是一位廢帝母后,在皇宮中再也沒有尊榮可言,甚至,連『性』命也在未知之數。能夠得到今天的尊榮地位,她不知用了多少心機,經了多少風浪,難道這一切,竟不能夠永久在握嗎?大玉兒清楚地知道,自己真正的砝碼,不是多爾袞,而是福臨!北京皇宮裡的金鑾寶座,只能是兒子福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