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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挺好的,很溫和,也很體諒我,可是,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愛……也許他覺得自己沒有說愛的資格。可是他已經和我在一起了,已經打破了一種形式,卻偏偏在乎另一種形式,他給我的感覺,讓我覺得,覺得自己愛他是一種錯,覺得自己很賤……”“紅顏,不要這樣說。”念兒打斷我,“愛一個人沒有錯,賤的是那個明明愛上了你卻不敢承認的男人。有本事坐懷不亂也罷了,當他真君子,別去招惹他。明明又不是,看他對你的樣子,屁顛顛的,不知道多得意。有你這麼個才貌雙全的情人,卻故意不給你一句準話,就是想讓你在心理上永遠落在下風。這天殺的捱千刀的男人!”念兒這句咬牙切齒土得掉渣的罵反而讓我忍不住笑了,覺得解氣又痛快。“那麼封宇庭呢?我看他對你也真是屁顛顛的,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他……”念兒嘆息,“他那個人,正氣凜然的,明知沒有好結果,不去兜攬也罷。”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唸兒一直對封宇庭敬而遠之,不僅僅是為了香如,還因為她自卑——她害怕封宇庭知道她的脫衣舞娘身份後會輕視她,她是寧可不要開始,也要遠離那個殘忍的結局啊。念兒的內心,原來是如此的怯弱、敏感,充滿了矛盾與糾纏。我對我身邊的兩個好朋友,實在瞭解得太少,也關心得太少了。“也許封宇庭會明白你的。”我安慰念兒,“如果香如可以做你的知己,封宇庭也一樣可以做到。”念兒笑了:“你要和人性打賭嗎?記得上次香如出事,你也相信柏如桐會接受的,結果呢?男人是用來錦上添花的,但我不是一匹燦爛無瑕的雲錦,我是被人扔掉的邊角料。”“你才不是邊角料,你最多隻是被蟲子蛀過的喬其紗,但是手工好的人會在你的傷口上縫補,並且繡花。”“紅顏,你真會說話,也真是天真。”念兒嘆息,“人性是不可以考驗的,需要考驗的感情,註定是悲劇。你想不想考驗你那位鬱先生,讓他在你和他老婆之間作一個選擇呢?”我被擊中要害,啞口無言。念兒更深地嘆息,好像說給我聽,又像說給自己聽:“人和人相處,最怕不平等。香如和柏如桐本來夠完美了吧,兩小無猜的,絕對平等,可是香如出了事,關係就傾斜了,香如愛得比柏如桐深,傷得也就重,所以她不堪忍受自己的被汙辱,覺得自己對不起柏如桐,配不上柏如桐,她無法面對這種關係傾斜,跳了樓。你和鬱敏也一樣,你愛得比他深,就覺得自己是第三者,覺得自己卑賤,落在下風。如果反過來呢,如果他愛得比你深,他才應該覺得自卑才對,因為他是那個有婦之夫,他才沒資格愛你,才該在你面前自慚形穢啊。可是他不,他明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平等,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他要先發制人,所以才處處給你心理暗示,不向你表白愛情,就是一種以退為進的做法。男人的心思,我知道得太清楚了,你可別上他的當……”是這樣嗎?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可是念兒說得好像的確很有道理。我突然想通了另一件事:“你不願意和封宇庭在一起,就是因為害怕這種不平等的關係吧?”念兒冷冷地笑了一笑,沒有回答。我知道自己猜中了答案。也許香如、念兒、我,我們愛上的,都是不應該愛的人。於是,從戀愛之初,就註定了失敗。經過了一下午情感的跌宕,再見香如時,益發覺得相聚不易,分秒如金。然而香如表情痛苦,臉色鐵青。念兒小心翼翼地問:“香如,今天在家沒什麼事吧?”“沒什麼。”香如有些吞吞吐吐,“就是,有個男人,下午在樓下站了很久,一直朝著我們的窗子看。他的樣子很眼熟,不過我想不起來他是誰。”“樣子眼熟?”我緊張起來,有三分猜到,“他長得什麼樣?穿什麼衣服?”香如苦苦回憶:“中等個子,頭髮鬍子都亂糟糟的,很憔悴,穿黑色夾克,是萊爾斯丹的……”果然。是柏如桐,他在和我分手之後來樓下張望,幸虧他沒有上樓,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念兒卻還矇在鼓裡,她奇怪地問:“隔著那麼遠,你怎麼會知道他穿的夾克是什麼牌子?”香如一愣:“是啊,我怎麼會知道牌子?可我就是知道呀,那件夾克,那件夾克……”她忽然揪住胸口的衣裳,痛苦地滾倒在沙發上,“好痛啊,我的心口好痛啊,又來了,今天下午我的胸口就一直在痛,像有一千根針在扎……”“沒事的,香如,別緊張,別再想什麼夾克了,深呼吸,讓自己靜下來。香如,靜一靜……”念兒緊張地照料著她,而我幫不上任何忙,只呆呆地坐在一邊,愁腸百結。香如在一番痛苦的掙扎之後漸漸睡去。念兒拉了我到她的房間密談。她的房間四壁都貼滿了世界芭蕾明星的劇照,《天鵝湖》、《胡桃夾子》、《葛蓓莉亞》……姿態各異,而面部統統被換成念兒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