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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丹冰用可以空中足跟對擊六下,贏得了出演《天鵝之死》獨舞的資格。團長賴不掉了。他當然不會承認這是一場賭賽的結果,卻也順水推舟,在會上公開表明:丹冰的進步一日千里,有目共睹,她是最有前途的舞蹈演員,是團裡一棵優秀的苗子,團領導將對其大力培養。丹冰坐在角落裡傲然地笑了。就像現在這樣。亂哄哄的劇場裡,美術指導在大聲地指揮工人裝臺,將繪著綠色湖水彩色花卉的道具板挪左挪右,不要小瞧了那些花花綠綠的板子,它們很快就會組合成一個光怪陸離的美麗新世界。燈光師不住地喊著:“一號大燈開啟,七號燈左偏,六號,六號位置再補補光。”大提琴已經抬上去了,導演招呼著琴師曲風:“小曲,再試一遍音吧。”曲風懶洋洋地倚在前排座椅上,頭也不回地答:“試過了。”新來的實習化妝師小林親暱地推他一把:“叫你去你就去嘛,導演的面子也不給?”“我只給你面子。”曲風輕佻地一笑,右手的琴弓在左手心裡輕輕擺弄。舞蹈演員們已經依次進場,各自在幕後找到休息室安置自己。曲風笑的時候,丹冰剛剛踏進,聽到那句話,猛地一震,轉過頭來,兩人的眼光撞在一處。丹冰的臉上立刻因失血而蒼白,整個人彷彿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能移動。曲風有些禁不住這樣的注視,微覺不安地點點頭,把眼光錯開了。可是眼角的餘光裡,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驕傲的初開春花一般的小女孩彷彿在瞬間凋零了芳姿,無精打采地走向後臺。輕盈的身子,顯得異常沉重。已經上了臺了,卻又再一次回頭。於是,他們兩人的目光又一次相撞了,隔著裝臺的工人,隔著燈和攝影器材扯不清的電線,隔著跑來跑去的工作人員和許多跳群舞的天鵝們。曲風有些默然。他對這個小女孩的心事多少也體會到一些,可是,卻不敢兜攬。他雖然風流,卻懂得兔子不吃窩邊草,同實習大學生調調情是無所謂的,對自己劇團的女孩子,還是敬而遠之的好。況且,阮丹冰太小了,也太純潔,完全是一張未經塗抹的白紙。而他,卻是風乾的油彩畫,滄桑破舊,各種色彩塗抹疊加至不可辨。他不止一次地推拒她,視她的暗示於無睹。但是現在,她的眼光令他無所遁形,無可推託。要麼接住,要麼迴避,不能再裝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