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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勢已經兇猛不可救,照亮了半個天空。 人們不禁詫異:那麼小的屋子,不過是尋常磚瓦,何以竟有那麼大的火勢,又那樣經燒。大火久久不熄,從夜至明,直燒得片瓦不存。潘大仙是不是也死在火裡,竟沒人知道。 只是,有人賭咒發誓地說,曾在大火中聽到哭號的聲音,極其慘烈,但不像是人的聲音,即使是,也不是一個人,倒像是成千上萬冤死的鬼魂在煉獄裡嚎啕。 衛青後來一再苦苦回憶是怎麼同梅綺發展到同居關係的,卻只是想不起。 只記得那天梅綺在他的酒吧裡喝醉了,他送她回家,替她打掃房間,好像見了一隻蟲子,軟軟的,赤紅,又好像梅綺哭過,拉扯著他叫什麼活不成了,後來不知怎的兩個人便絞扭在一起,扭上了床。 再後來,便夜復一夜,日夜顛倒,如膠似漆。 衛青想起來,覺得有點對不起周自橫,又覺得自己同梅綺在一起,是他們分開以後的事,算不上挖牆角;可是,好像總該給自橫招呼一聲,不然顯得委瑣了。 另一面,他也有些懷疑,梅綺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是不是在利用自己報復自橫,又或是聊勝於無地抓住救命稻草來渡河。 梅綺有些和從前不大一樣。她從前是一個矜持自律的女子,妝容嚴謹細緻,打扮入時得體,言語活潑,笑容明麗,一個標準的都市白領;然而自從辭職後,她便不大出門,也不化妝,每天從早到晚穿著一件華麗寬大的睡袍,眼神迷離,腳步虛浮,一起床便晃晃蕩蕩地要酒喝,喝醉了便睡,睡醒了便纏著他做愛。 他們瘋狂地沒日沒夜地做愛,像兩條不肯冬眠的蛇,抵死纏綿。梅綺的身體,冰涼,柔軟,沒有溫度,也沒有汗,卻偏偏有汗水的微腥,“鴉片”香水都壓不住。 衛青一直是喜歡梅綺的,可是得到她,卻讓他不知怎的有種犯罪感,好像兩個人抱在一起往下墜的感覺。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墮落——好像就是這個詞吧? 他幾乎有些害怕見梅綺了,害怕她的怨恨,害怕她的頹廢,也害怕她沒完沒了的索愛。他寧可呆在酒吧裡。酒吧嘈雜,擁擠,空氣汙濁,然而有人氣。菸草和體味都是這樣沉甸甸的質感,讓人覺得活著是極其真實、充實、而又踏實的一件事。 可是一走出酒吧,他便身不由己,兩條腿自動地邁向“梅園”,如飛蛾撲火。 蛾真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一種昆蟲。生於作繭自縛,死於殺身成仁。整個生命都是一場騙局。 衛青有些明白為什麼鴉片香水都敵不住梅綺身上的味道,因為她自己才是鴉片。 一段正常的戀愛不應該是這樣子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