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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青畫扭頭去看她,見她臉上的表情那麼沉那麼深,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當年上啟越山的那些人,每一個人背後都有一段不可言說的故事。她不需要知道每一個人的那段往事,只要知道這些人如今正守在身邊,陪伴著她和榮桀一路走下去,便已經是足夠了。她們西城的守軍聽不見北面的戰況,也看不見遠處的動靜。因擔心琅琊府軍會從這一方攻來,每一個人的心都緊繃著。這一守就是就是一個時辰,約莫午膳時分換崗時,才有一名傳令兵跟隨後勤兵一起過來送飯。“夫人,千戶大人叫我跟您稟報北城戰況,如今情況尚可,城門並無被攻破的痕跡。我方死傷在十數人之內,您尚且不必擔憂。”顏青畫一聽,頓時鬆了口氣。因為四個城門都已經被加固過,已不是當初那個被他們輕易攻破的木門了,大家心裡還是多少有些淡定的。不僅用鐵條全部封住縫隙,還立了巨石在門裡,不可謂不重視。除此之外,換班休息計程車兵也一直守在內城門裡,隨時等著破門而入的敵人。顏青畫心裡這才有了譜,她同顧瑤蘭下了塔樓,跟其他姐妹們一起坐到地上,用起了午膳。北城那裡的戰事一直持續到日落時分,最後琅琊府兵吹起了號角,結束了這一天的進攻。顏青畫下午又同顧瑤蘭去了東城看了看,見東西南三處城外都沒什麼動靜,這才回縣衙忙其它的事情了。晚上用過晚膳,她叫上葉向北一起去了北城門。這邊是戰況最激烈的地方,老遠就能看見斑駁的血跡從城牆上蔓延下來。城牆裡面的民房被臨時徵用,十幾名傷兵正在裡面醫治。顏青畫一一過去慰問他們,見傷得都不算太重,這才鬆了口氣。守在這裡的便是韓弈秋,他同顏青畫也算是舊相識。,見她依舊皺著眉頭,便道:“夫人暫且安心,這裡有我同幾位大夫一起守著,必行會盡最大的努力醫治士兵。”顏青畫衝他笑笑,感謝幾位大夫不辭辛苦,這才登上了城樓。如果不親眼見上一見,又怎知戰爭的殘酷呢?內城牆便已經有些淡淡的血跡了,外城牆更是血紅一片。從城牆上往下望去,能看到琅琊府兵們斑駁的殘肢和淋漓的鮮血。顏青畫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想了許久,卻還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往北去十里正是琅琊府軍駐紮的大營,裊裊炊煙從帳篷上升起,他們已經開始生火做飯了。鄒凱剛包紮完身上的傷口,他也登上城樓,站到了顏青畫身旁。顏青畫側過頭去瞧他, 首戰 第九日清晨, 顏青畫照例去西城巡守。這一日也是湊巧,顧瑤蘭剛好同她尋到一處。兩個人便一起登上塔樓, 往遠處眺望。顏青畫見士兵們都還有些緊張, 便道:“前些時候我翻家裡的舊書, 見到有一本海外遊記, 裡面寫了個趣事。”她頓了頓, 繼續說:“聽說有一種雙筒的瞭望鏡, 用眼睛對準那個筒, 透過鏡子往外望去,就能看見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顧瑤蘭頗有些好奇:“這東西我真是聞所未聞,確實是十分稀奇。”顏青畫指了指遠處破敗凋零的棚屋, 給她仔細講:“如果我們有這一雙鏡子,就能看見十幾裡之外的景象。若是有琅琊府兵繞路偷襲西城,我們也是立刻就能發現的。”這麼一說, 當真有些神乎其神。顧瑤蘭驚歎道:“這倒是好東西呢。只是不知到底長得如何模樣。若是我們能知道是如何造的,自己做出幾個不是所向睥睨了?”顏青畫想想說:“那篇遊記裡大約講了講原理的, 我約莫能懂, 只是咱們國朝與外阜互不通商, 手裡沒個實物以供研究,要想仿造就有些難了。”“你記得董迎風嗎?”顧瑤蘭笑道,“那孩子很是聰明, 當時不是還跟你說他會造□□嗎?後來連和又同他問了問, 他父親原是官匠裡數一數二的, 他自己也算是心靈手巧。這些書本不如拿回去同他講講, 說不定他自己能研製出來呢?”董迎風年紀還小,根本沒同他們一起過來懷遠縣,依舊留在山上種地。榮桀不放心讓少年們出來打仗,便一直沒讓他們出山。頭幾個月顏青畫實在是忙得很,也沒工夫去關心董迎風,這會兒讓顧瑤蘭這麼一說,她不由也動了心。“若是咱們這一回能成事,我便去信叫他趕來。那些海外遊記上的異聞千奇百怪,有不少新奇點子,說不定能給他些啟發呢。”兩人正說得輕鬆,卻不料顏青畫餘光一掃,極遠處的棚屋裡似有些細微動靜。她一把握住顧瑤蘭的手,眯著眼睛向前望去。剛剛還安靜如夜的棚戶區裡突然閃出不少身影來。這些人各個身材高大,穿著制式的盔甲和灰色的軍服,他們一路往西城門疾馳而來,身上似還帶著冷冽的殺意。顏青畫緊緊握住顧瑤蘭的手,厲聲喊道:“敵襲!敵襲!”顧瑤蘭飛快閃身奔下塔樓,直接讓守在內城門裡計程車兵們登上城牆,拉開陣勢準備防守。顏青畫依舊高高站在塔樓之上,她捏著手裡的唐刀,瞪大雙眼緊緊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