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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榮桀來了,她先是笑,這才叫人瞧見她鬢邊的那幾縷斑白的頭髮。“恭喜大當家了。”她道。榮桀衝她拱手:“有勞翠嬸,今日您有的忙了。”他難得這樣有板有眼,翠嬸愣了一下,隨即斂了斂笑容,輕聲問他:“是來借吉服的吧?”榮桀衝她深深鞠了一躬。他沉聲道:“是,還請翠嬸成全。”翠嬸擦乾淨手上的雞毛,伸手指了指堂屋的竹桌:“大當家見外了,衣裳已經拾掇好了。”榮桀猛地抬起頭,沉沉看向她。翠嬸沒看他,眼神往遠處飄,不知道看向什麼地方。“一輩子就一回,難為你跟新娘子都不嫌晦氣,也算是為我們家春妮修個來世福吧。”“那衣裳我好歹做了一年,壓在箱子裡多可惜。”堂屋裡,那身精緻的嫁衣明亮如火。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榮大當家:搓手手,今天老子就不是單身狗啦!鄒凱:大、大大當家,你,你好壞。榮大當家:我確實……挺大>3 吉服榮桀個子太高,二灰的那一身吉服他如何也穿不上,翠嬸也沒取出來,知道他沒法用。她卻早早就把那身新娘子的吉服燙熨平整,榮桀踏進屋去,便被那靚麗的紅迷住了眼。確實很漂亮。這身衣裳並不是多好的料子,卻包含著母親最深沉的愛。一針一線都很紮實,就算在箱子裡壓了一年,也依舊新如昨日。龍鳳纏繞著大朵的百合花,寓意著百年好合。他把衣服小心疊好,見旁邊還擺了個小木盒,回頭問翠嬸:“這是?”翠嬸背對著他,手裡忙個不停,聲音卻傳了過來:“這是我早年的嫁妝,這年月沒什麼好物件,好歹叫新娘子頭上有些顏色,光禿禿的不好看。”榮桀喉嚨一緊,一顆心熱乎乎的,半響也沒說話。那木盒裡,靜靜躺了一支梅花簪子。雖說只是包銀的,做工卻很精巧,朵朵花瓣栩栩如生,戴在頭上一定很好看。榮桀深吸口氣:“多謝翠嬸,等今日用完,明日一併收拾乾淨給您。”翠嬸回過頭瞧他,眼尾細碎的紋路瀰漫著歲月的沉澱,她笑著說:“衣裳就留給新娘子吧,嬸子拿不出什麼值錢的賀禮,就當給她添妝了。”榮桀又向她行了禮,這才匆匆離開。晚上便要在議事堂裡舉辦婚禮,還有許多事兒等著他呢。翠嬸看他高大的身影消失,才喃喃自語:“希望新娘子穿著好看哩。”這會兒的新娘子正坐在榮桀的竹屋裡,笑著聽顧瑤蘭給她講寨子裡的事。這姑娘個子特別高,身姿颯爽,面容俊朗,透著一股利落勁兒。她是自己逃命上的山,孤身一人,倒也在寨子裡安下家來。“他們隔三差五都要出去辦事,咱們就留在寨子裡種田便是了,去年收成就很好,寨子里人越來越多,卻也沒有餓著肚子。”顏青畫點了點頭:“我剛瞧見了梯田,確實很不錯。”顧瑤蘭就笑,一對酒窩若隱若現。“大當家的只讓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跟他出去,說外面危險,指不定會遇到什麼。”“咱們還養了些山雞,只是不怎麼產蛋,幾個月才能開葷一次。”這麼聽著,確實比山下生活富足。一旦擺脫了朝廷那些苛捐雜稅,百姓們勤勤懇懇,養活一家老小是不成問題的。“這裡確實很好。”顏青畫又誇了一句。顧瑤蘭衝她挑挑眉,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抹不去:“大當家那人瞧著嚇人,其實比誰都心善呢,除了那些青壯漢子,剩下的好多都是他救上山的,只要大家一起勤懇種田養雞,從來也不厚此薄彼。”她很愛說話,也很會說話,顏青畫跟她聊了一小會兒,對寨子裡的事兒就明白了七七八八。顧瑤蘭還要帶她出去逛逛,只是她剛騎馬上山累到了腿,現在還渾身疼呢,實在也沒力氣出去走一遭了。不一會兒,葉向北就來敲門,顧瑤蘭出去迎門,轉身就把吉服捧了進來。她把那衣裳擺在竹桌上,輕輕摸了摸上面精細的紋路。“春妮還沒來得及試,人就走了。”顧瑤蘭嘆了口氣,開啟邊上的木盒。“翠嬸把壓箱底的簪子也拿出來了,趕明叫大當家陪你去謝謝人家,也怪不容易的。”顧瑤蘭是個自來熟,也很熱心腸,寨子裡也沒什麼同齡的朋友,好歹等到顏青畫上了山,才叫她能有個人說說話。顏青畫點頭,真心實意道:“確實要好好謝謝嬸子。”她頓了頓,問:“你們大當家,沒親人了嗎?”顧瑤蘭搖了搖頭:“沒了,寨子裡的人拖家帶口的都少,當年是大當家的爹老當家上山弄的寨子,只可惜前些年病逝了,寨子就託給了大當家。”她也無親無故了。顏青畫低頭想了想,問她:“既然借了翠嬸給女兒做的吉服,我跟大當家又都無高堂,不知是否可以請嬸子替坐高堂,受我們拜禮?”婚禮上若是父母俱亡,確實可以請相熟長輩替坐,卻多半都是請族中老人,顏青畫因著翠嬸的借衣之情,能主動請她來坐高堂也很有心了。顧瑤蘭愣住,大約是沒想到她能有這個想法,仔仔細細看了看她。大當家年富力強,又有山寨和一幫兄弟,每逢下山辦事,總能有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