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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戰,便在這一刻打響了。鮮卑士兵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他們兩三下就能爬上梯子,一路往城牆上攀巖,而守城的越軍都是步兵中最精銳的前鋒,他們頑固地守在那裡,哪怕一個缺口都不放過。怒吼聲、廝殺聲、兵器撞擊在一起的清脆聲、還有人中箭時的悶哼聲交織在一起,拉開了越軍對抗鮮卑的序幕。鄒凱一直守在城牆上,他也站了一個牙口,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手裡的長刀穩如磐石,一點都不慌亂。而城牆之下,已經被加固幾層的城門依舊固若金湯。鮮卑士兵手裡的攻城車不知道是從哪裡搶來的,修補好了之後就隨便上場,一時半會兒對城門夠不上太大威脅。就這樣耗了一整個下午,城牆上計程車兵都換了兩批,這一日的攻防戰才算結束。鄒凱依舊站在那,他往城牆下面望去,鮮卑士兵退去之後,匆匆拖走了陣亡的戰友們,原本樸實無華的黃土地,漸漸被血浸染,變得豔麗多姿起來。鄒凱皺了皺眉頭,卻也沒說什麼。他安慰了幾句士兵們,又令守夜的巡邏隊認真巡邏,這才回了大營。每日晚膳時分,都是琅琊府北大營最熱鬧的時候。士兵們脫下鎧甲,坐在一起吃飯談天,都是十分開懷的。就為對抗鮮卑,北大營在越國立國之後擴充三倍不止,如今盤踞在整個琅琊府北部,看起來蔚為壯觀。從其他幾地調撥來計程車兵還未趕到,顏青畫也已經開始想法子,趁著百姓不得出城,張貼告示請百姓幫忙搭建臨時的棚屋。不過告示貼出去沒多一會兒,就來了許多上了些歲數的中年百姓,這裡面有男有女,卻不約而同說道:“將士們捨命保護我們,哪裡還敢要工錢,我們在家中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出出力,也好換個安心。”最近這些時日,府中採買糧草馬匹軍備確實耗費大筆稅銀,可百姓的錢也不能少,顏青畫見他們實在不肯收,便讓官吏記錄好他們的姓名,說按工錢抵束脩,以後他們家若是有娃娃要讀書,無論多少年之後的事,都能算數。他們這一場仗能不能打贏誰都不知,未來也看不清楚,這看似是一筆永遠無法兌現的契約,可百姓們卻都十分開心,當即便熱火朝天忙碌起來。鄒凱一路往膳堂走去,路上就有剛下工的百姓同他打招呼,人人都要說一句:“辛苦了。”“多謝。”鄒凱就只能乾巴巴回一句,別的話再講不出來。等他用過晚膳,正要回屋休息之時,副將便匆匆跑來,說道:“小雷將軍剛回來,正在議事堂裡等您。”鄒凱沉了一天的心這才鬆快些,他快走兩步進了議事堂,才發現顏青畫和兩位相爺都在。雷強瞧著比走之前瘦了些,卻也更精神了,他上來給了鄒凱一個擁抱,笑著捶了他一下:“凱哥許久不見。”鄒凱衝他點點頭:“你回來就好。”雷強等人都到齊了,簡單說了下衡原和業康的事,便衝顏青畫說道:“王上約莫十日後能到,寧河、川西的援軍也差不多那個時候,只要我們撐住,到時候就出去殺他個片甲不留。”如果援軍都能及時趕到,他們對鮮卑就有一戰之力了,到時候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絕對要守住越國的大好河山。顏青畫點了點頭,她這些時日一直都穿著軍裝,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肅殺之氣。“我相信咱們越國計程車兵,也相信百姓們,不過就十日功夫,我們是一定能守住的。”顏青畫沉聲說道。可她的話卻沒有說完。“但是……我們高大的城牆能保住琅琊府中的百姓,琅琊府外面的呢?”她聲音低沉,卻直擊人心,在場幾人心中一沉,因雷強及時趕回的喜意也淡了下來。還是葉向北先開的口:“鮮卑距離咱們溪嶺可不算近,來去之間最少要一月有餘,這麼遠的路途,糧草肯定是他們此行的大問題,雖說他們如今只剩一萬騎兵,卻也不是輕鬆就能養活的了的。”鮮卑為何一直盯著中原這塊寶地?為的就是糧食!他們行軍打仗,在漢陽關時距離雁門很近,倒還好說,一旦進入溪嶺境內,溪嶺山多水多路途崎嶇,來回運送糧草就不容易了。但鮮卑人顯然不會讓自己餓著,他們能怎麼辦?只有搶了。反正這裡是越國地界,百姓都是越國的百姓,死上幾個人,搶了他們的糧食,鮮卑人完全不當一回事。想通這一點,幾人的心就一直往下沉。就在這時,雷強突然起身:“王妃,給我五百人,我去堵截他們!” 出擊雷強是個直爽性子, 從來也不含糊,一聽這事當然忍不了, 立即便表明願意出兵堵截鮮卑軍。“胡鬧,”鄒凱難得沉了臉, “你出去, 外面、外面是鮮卑一萬大軍!”他一著急,話就更說不利索了。他們這一幫人,雖不是親兄弟, 卻勝似親兄弟。雷強知道他在兵法上的見地比自己高深許多,卻也據理力爭:“凱哥, 我真的不是一時衝動, 你看鮮卑他們這麼多大軍壓在這,又要持續攻城, 估計不會調撥太多兵力操辦糧草事宜,五百人不多不少,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