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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媛從他手上跳下來,從口袋裡掏出毛巾,擦了擦汗,問道:”你怎麼有空來,超然還說要去集團找你。””嗯,你坐一會兒,我來做。”何莫凡脫掉了西裝,挽起了袖子,從她身上解下了圍裙,然後爬上了梯子,一面用力地刷著牆,一面低聲說道:”爸爸讓我勸你去集團工作,不要這麼辛苦,而且你不做事,我們也會把你照顧得很好。””呀,何莫凡,你給我下來,你把我的牆刷壞了!”沈清媛拍著他的腿,不滿地嚷了起來:”我不去何家集團,我要和大衛一起創業!超然真是的,搬你做說客,討厭。”何莫凡無奈地停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才重新把剛才刷壞的地方刮平。他現在越來越沉默,如果沒事幾乎都不願意開口說話,媽媽離婚去了南美,薔薇還是過幾天就來找他哭一次,童佳和他,就是躺在一張床上,誰也不願意再碰誰。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盡頭?直到幾天前,爸爸突然帶著變成葉清歡的她出現,他的一顆心突然就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開始狂烈的跳動起來,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想見到她,和聽到她說話,想知道她在過去的這十七個月到底去了哪裡!”真的不去?””不去!””這是你前天找我要的喜鵲公司辦公室主任的名片,我幫你約,還是你自己約?”何莫凡從梯子上跳下來,從褲兜裡拿出那張名片遞給她。”我自己約吧,所有的事我和大衛自己來,謝謝你。”沈清媛小心地把名片放好,喜鵲是華天最大的成衣製造廠家,她在鄰市動畫製作班的一個同學現在就在那裡上班,他告訴她那裡正想換一家平面廣告公司,所以她想去試試。初春的陽光,那樣溫暖,那樣調皮,從敞開的窗戶裡歡快地撲進來,灑在她的身上,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像絲絨一般美麗,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晶瑩的汗珠兒輕輕墜下。她永遠這麼漂亮!何莫凡終於忍不住了,一把伸手就緊緊抓住了她的手,急切而期盼地小聲問道:”沈清媛,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哎,你們怎麼都說我是沈清媛呢?有沒有照片呀,讓我看一下吧。”沈清媛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何莫凡失望地鬆開了手,怔怔地看著她,她這麼平靜,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嘆了一口氣,轉身往外走去,她記不記得自己又怎麼樣?都是一樣結果,她不會愛自己!先有林梓遜,現在有大衛!她身邊總會有一個讓她開心的人,那個人不是自己!”歡,誰是沈清媛?為什麼他們都說你是沈清媛?”大衛走到她的身邊,看著何莫凡的背影小聲問道。”一個傻傻的,沒有用,只會林累人的傻姑娘!”沈清媛喃喃地說道,心裡的痛突然又撲天蓋地翻騰了起來,原來,偽裝是件痛苦無比的事。尤其是在這些普經無比熟悉而且親密的人面前,你越裝,你看著他們難過,你自己就會越痛!這樣的痛初時只像被蚊子輕輕地叮了一下,你會安慰自己說,瞧,不過如此,多麼輕微的一叮,它一下子就過去了!可是,時間漸漸拉開,這被蚊子叮過的地方成了一片小紅疹子,然後瘋狂地鑽進你的面板,往五臟六俯侵蝕而去,讓你痛得難以呼吸。對不起,親愛的你們,你們為了我而擔心,而痛苦,我卻強裝著不認得你們!對不起,親愛的你們,請讓我繼續裝下去,繼續痛下去,我不知道我若醒來,怎麼去面對你們的痛!請,讓我自私這一回!請,讓時間洗去你們的痛,讓我獨自在這痛中品嚐。夜的黑,像舞臺上那寬大而厚實的幕布,緩緩合上。燈光星星點點亮起,然後林成一片,璀璨華麗。林梓遜坐在貝西的對面,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敲著,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就這樣面對面坐著,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貝西才擠出了一個苦笑,小聲說:”不要緊的,我知道,你去找她吧。”林梓遜沉吟著,低聲說:”我會安排好你的,你不要擔心。””我知道!”貝西點了點頭,用手滾動了輪椅輪子,到了窗戶邊上,多少個夜晚,她都這樣”站”在這個位置,等著他的車緩緩駛進來,他的速度那樣慢,似乎是害怕到達終點一樣,可是,他還是得停下,然後仰頭向自己站的視窗看上好久,這才會上來。眼淚情不自禁地就落了下來。只高興了一天,就成了一場空,命運為什麼總是對自己這麼殘忍?梓遜,就林假裝的笑臉也不願意給自己一個!”貝西,是我對不起你。”林梓遜站起來,低聲說道。”不要這樣說,都是我自願的,你若出了事,我一定活不下去,現在多好,你活著,我也活著。”貝西哽咽地說道,這是十七個月來,他們第一次提起這件事。”梓遜,吻我一次好不好?”她側過臉來,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林梓遜猶豫了一下,走上前來,捧起她的臉,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低聲說:”我會找遍全世界最好的醫生,治好你。””好,我等著你治好我。”貝西輕輕地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