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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豆見她回來,哀嚎道:“姑奶奶,你是去拿包子還是去做包子,我快餓暈了。”子蕊嫌惡的看著他,把布包裡的包子塞給他:“給你給你,平時沒東西吃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餓。”林一豆笑著,啃著包子問道:“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半路碰到主上了,就隨便聊了下。”“咳咳。”林一豆猛咳了幾聲,捶著心口說道,“你跟主上聊天?隨便聊了下?”他搖頭道,“不可能,主上雖然賞罰分明,但是很難親近,有一次我遠遠見到主上,跪在地上都渾身哆嗦。”子蕊也拿過一個包子,奇怪道:“我倒覺得他很隨和,而且跟他說過的話他都會去思量,做的也特別快。”她想了想,眼睛一亮,“我知道了,這叫雷厲風行。”林一豆狐疑的盯著她,問道:“今早那告示上的事,該不會就是你向主上提的吧?”子蕊撓著腦袋,略微羞澀的說道:“我本來沒打算告訴你這件事的,既然你說起了,那我也只好承認了。”話剛說完,林一豆已低聲嚷了起來:“宋子蕊,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驢子踢了!你向主上說這種事做什麼!”子蕊頓感委屈,也回擊道:“我向主上說實情也錯了嗎?我知道我那些話害死了三條人命,但是這也不能……”“重點不是這個。”林一豆見她聲音大了起來,忙將她拉回屋內,說道,“宮裡不太平的事多得去了,你管了一件事,其他人不會感謝你,只會認為你是個愛邀功的小人,以後處處防範你,生怕被你抓到一點把柄。就算是以後你出了什麼事,曾經被你幫過的人,也不會出來替你說好話。總之就是一句話,宮內行走,沉默就好。”子蕊忍不住又嚷道:“這是什麼破道理,我不稀罕他們感激我,可是難道見到烏煙瘴氣的事也不能說了嗎?這樣的話,大家一起被淹沒的真相埋起來就開心了嗎?”“寧可大家一起沉船,不能一人獨攬船槳,也不能一人逃生。”林一豆伸手比劃了一下,“我們,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才是螞蚱。”子蕊呸了他一口,“我不稀罕他們感謝我,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也不會指望他們為我說好話。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林一豆看了她許久,眼圈已有些紅,說道:“你這種性格,在宮裡會很難活下去。我的師傅,就是因為被捲進宮裡的紛爭白白送了命。他臨死前對我說,在宮裡,少說話,多做事,主子的事通通不要理。”子蕊默了默,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向來不會安慰人,只好點點頭:“嗯。”她又笑道,“我會好好活到出宮那一天的。”林一豆卻是嘆了口氣,說道:“還有,不要跟主上走得太近。雖然沒聽過你和主上聊什麼,但是和君王走得太近,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子蕊看著他,說道:“豆子,你每次教訓我的時候,就好像是五十歲的老太監。”林一豆臉上一抽,字字道:“我叫林一豆,不叫豆子。還有,我只比你大兩歲,更不是太監!”子蕊哈哈笑著,忽然頓了下來,眨了眨眼說道:“你不是太監?”林一豆忍無可忍道:“誰告訴你藥童是太監的!”見她沒有一點開玩笑的神態,才耐著性子說道,“御藥房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太監,表現出色的藥童,可以升為御醫。”子蕊感興趣道:“那藥娘呢?”“自古還沒有出現過女御醫。”林一豆又瞥了她一眼,“而且以你的性子,不適合做大夫。”子蕊瞪大了眼:“我哪裡不適合了?”她鼓著兩腮氣道,“我一定會比你更早做上御醫,做開天闢地以來 宮闈驚心(一)不知是受夢的影響,還是半夜著了涼,子蕊當差完了,回房睡覺時只覺得身子又冷又熱,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等她再醒來時,喉中乾渴。起身倒了杯水喝,茶水撕喉,疼得她直哆嗦。同房的宮女回來時,見她裹著棉被,推了推她笑道:“哎,這大伏天你怎麼蓋著棉被,該不會是躲在裡面哭吧。”推了兩下不見她回答,心裡覺得不妥,問道:“子蕊?你不是病了吧?”說完伸手去摸她額頭,剛碰到便縮了回來,“燙死人了。”子蕊聽著她們鬨鬧著出去,好像聽到有人說要給她拿藥,又好像沒有。她一進宮就當晚差,還沒來得及跟她們好好說過話,交情也只是住在一起罷了。她蜷縮在被窩中,越發想念家裡。每當她病了,孃親都會徹夜守著自己。那時候她還任性的不讓孃親走,抓著她的手才能入睡。姐姐責備自己的時候就啞著嗓子罵她不疼愛自己。其實最不懂得疼惜人的,是她自己。“姐姐。”她唸叨了一聲,好像聽見有人應了一聲,額上也微涼。她緩緩睜開眼,就真的看到宋安然坐在一旁,手攤在自己的額頭上,姐姐的手在這夏日中也是冰涼的。宋安然見她醒了,眼神迷糊,說道:“路上見到其他宮女,說你病了,我趁著午休,過來看下。你這是邪風,根據新的宮規,會傳染的疾病需出宮修養。待會會有人送你回去,你忍耐下。”剛說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