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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凝神望去,又低頭瞧了瞧城門外綿延數里的長明燈。那是徐應驍命人入夜之後冒死點上的,為了避免被偷襲而不知。當然,除去燈火,還有大量斥候在外,吐蕃人並不會傻到去滅燈、令我方產生警惕。“吐蕃大軍都在那裡?”親隨衛兵遲疑了一下。“未必,”他解釋,“咱們派出去的斥候只探明瞭吐蕃約莫三分一的兵力所在。至於剩下的三分二,依徐將軍的猜想,怕是仍舊隱沒在密林之中。待到吐蕃正面進攻時,便成左右翼相輔之勢。”吐蕃素來擅長騎兵,要他們把馬匹全藏在林子裡,倒是為難他們了。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松仁松讚的志在必得——若不是有所圖謀,他這麼費力幹什麼?強敵近在眼前,憂慮必不可免;但對朕而言,更多的是心潮澎湃——黑夜,孤身,朕立於城門之上,尚且壓抑不住那種建功立業、江山入手的豪情與渴望;也許魏驥說得沒錯,朕確實繼承了父皇尚武的血統,遇上對的時機便只有噴薄而出一途……此番,不破吐蕃終不還!“陛下。”就在朕暗自發誓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謝鏡愚的聲音。朕詫異地回頭,看見他正立在幾步遠的地方,而原先的幾個士兵都不見了。“你怎麼來了?”“臣睡不著,便想瞧瞧陛下睡了沒有,卻正好碰到陛下登樓望遠。”謝鏡愚解釋,上前幾步,將手中捧著的大氅抖開,仔仔細細給朕披上。“雖說時序五月,安戎城也遠不可與興京相比。陛下深夜出門,應當注意防寒。”朕瞧了瞧他身上穿的,又瞧了瞧他剛給朕穿的,不由笑道:“朕比你還年輕些呢,怎麼會比你還不抗凍?謝相也不要厚朕薄己啊。”“陛下萬金之軀,臣又怎可與陛下相比?”朕最煩他這老一套的說法。“你要再這麼說,朕只能把這大氅給你了。”謝鏡愚果然不說話了。他依舊和朕保持著半步的身位差,遠遠望著朕剛剛注視的方向。片刻之後,他輕聲文:“陛下可是在看吐蕃大軍的駐紮之地?”朕點點頭,正想說可惜夜裡什麼也看不到,一錯眼,卻注意到他面上不同尋常的神情。“怎麼?”朕隱約有些令朕不太愉快的猜想,“莫非你想上戰場?”“臣原本不想。畢竟監軍一職做好,也能為陛下分憂。”謝鏡愚的聲音更低了些,“然而,今日聽到徐將軍如此說,臣便忍不住設想,若是臣能親手向陛下呈上敵首……”“不準!”朕從聽到“臣原本不想”時滿腦子就只有這一句話不斷盤旋,“朕不准你去!”出口之後,朕才意識到語氣太過強烈,便趕忙找補:“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想搶哪個將軍的事做?況且你是監軍,該做的本就是好好居中排程!其他都不干你的事,別給朕想些有的沒的!”謝鏡愚好似有些驚訝,也好似不太驚訝。“陛下所言極是,臣只是突然異想天開。”雖然他應得沒有一絲不情願,但朕還是怕他惦記著。“你答應過朕什麼,忘記了?還有,”朕不由自主地吞嚥了一下,“若你親自去,朕是要分心的。屆時若朕指揮失力,那便都是你的罪過!”最後一句可謂色厲內荏,朕自己都能察覺。謝鏡愚肯定也發現了,因為他面上浮出了清淺的笑意。“陛下,您……”“鏡愚,我不准你去。”朕 朕長到二十三歲, 第一次被人叫阿潛。皇帝的名字要避諱,兄弟之間以排行相稱, 而從父皇、母后到阿姊私底下都只叫朕小名。除了有種彷彿是別人的不適應感, 謝鏡愚的保證可謂甜蜜。這確實讓朕安然入睡、還做了個不可言說的美夢,然而——朕長到二十三歲,同樣第一次被亂哄哄的人聲吵醒。瞧著窗外曦光微亮, 朕便坐起身,問守夜侍衛:“外面怎麼回事?”幾個侍衛也一臉迷茫的模樣。“回陛下,似乎是城外傳來的。”聽到城外兩個字,朕殘存的睏意頓時不翼而飛——吐蕃人又來了!“城裡有沒有動靜?”“天還黑著的時候,崔將軍曾派人來過。聽說陛下好容易才睡著, 便說一會兒再來。”侍衛趕忙道,“那時還沒聲音。”現在和他們說就該把朕提前叫醒已經來不及, 朕趕忙換衣洗漱。正要出門時, 謝鏡愚和崔英幾乎同時進了朕的院子。“什麼情況了?”朕迫不及待地問。“今日叫罵的吐蕃人比前兩日多許多,臣恐怕敵軍今日便要開始強攻。”崔英面色相當嚴肅,“徐將軍已經親臨西城樓指揮,李節度使負責後方排程, 褚節度使從旁協助。”“臣已經命人傳書給兩路援軍,讓他們加快腳程。”謝鏡愚不等朕再問就回答,“但臣估摸著,援兵最快也要明日一早才能到。再加上要為繞到後方的慕容將軍及項將軍爭取時間, 今日安戎城必定是苦戰。”他臉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玩笑之色。聽得如此,朕點點頭, 便大步向外走去。“陛下!”崔英急忙叫道,“您這是要去哪兒?”“自然是去西城樓。”朕理所當然道。“陛下,西城樓現下隨時可能開戰,陛下實在不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