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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一定不負陛下所託,鞠躬盡瘁,死而後己。”朝堂上多的是人精,場面話大家都說得很漂亮,朕自然沒往心裡去。“那是極好。”朕頷首道,“朕還有一事……謝鳳閣,朕記得你尚未到而立之年?”中書省又稱鳳閣,這一聲謝鳳閣理應毫無問題,但謝鏡愚眉間微動,好似還沒適應。“承蒙陛下垂詢,臣今年二十有八。”“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果真堪為眾臣表率。”朕跟上,心道這傢伙已經猜出朕想說什麼了不成。“陛下過譽了。王相歷經三朝,忠心為國,老而彌堅,臣拍馬不能及。”這就是把王若鈞拖出來當擋箭牌了。“說得不錯。”朕隨口同意,也不管謝鏡愚是不是猜到了,“這十幾年來,謝鳳閣辛苦操勞,無暇顧及自身,朕甚為過意不去。不若朕為你賜一門婚事,如何?”像是一陣悶雷滾過,殿上頓時有些動靜,王若鈞都悄悄地瞅了朕一眼。大概只有謝鏡愚自己依舊巋然不動。“陛下厚恩,臣沒齒難忘。”他說,語氣都不帶變一下,“可臣不能受。”朕有點納悶。朕說要賜婚,謝鏡愚八成會認為朕想用姻親關係牽制他。不樂意是絕對的,但他這麼直白地拂朕的面子還是 本朝前吏部尚書、新晉鳳閣謝鏡愚好南風的訊息一出,整個興京都炸了。倒不是說朕的國都不堪一擊,也不是說朕的子民大驚小怪,實乃謝鏡愚是個風雲人物。除去官職,他還有三個響亮的名頭。其一是謝氏遺孤,其二是公子如玉,其三是國士無雙。這第一條就不用多說了。建康城破之時,為免受辱,謝氏全家老小都飲下了鴆酒。只有謝鏡愚一個活了下來,其中曲折不為外人知。第二條那就更不用浪費口水。謝鏡愚樣貌俊朗身形挺拔人人看得見,文采斐然精於騎射也是有口皆碑,更可貴的是待人接物進退有度,擔個公子世無雙的美譽怕是也行。至於這第三條嘛……以謝鏡愚的出身,能在行伍之間如魚得水、屢建功勞,除去太|祖不拘一格降人才,對他自身的要求只會更高。智計百出,助太|祖平定四方,如何稱不上無雙國士?這般條件,自是瑕不掩瑜,多的是女子想嫁給謝鏡愚,朕說要賜婚也不是純粹想給他找堵。可他一開口就給朕來個“臣好南風”,後面的事情要怎麼接下去?“……您太過心急了,陛下。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更可能打草驚蛇。”敢這麼不客氣地跟朕說話的人全天下沒幾個,朕的親姐昭陽長公主便是其中一個。這不,一聽到訊息,她就尋了個送點心的由頭進宮了。“朕也想不到,為了推脫婚事,這話他都說得出。”朕捏著鼻樑,無奈極了,“朕以為他撐死就挑挑揀揀一些……他總歸不可能不成家吧?”阿姊原先一臉嚴肅,聽了這話以後稍稍緩了緩。“陛下說得也是,謝相如此說法治標不治本。”朕倒是想得更遠。不管怎麼說,謝鏡愚尷尬的身份都擺在那兒,他為自己多想幾條後路無可厚非。若是他敢說自己好南風,怕是後面的二三四條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朕出招。不過這話說出來徒增阿姊擔憂,朕便按下不表。“總歸是有辦法的,只要他沒說‘臣不行’。”“陛下!”阿姊果然看了朕一眼。朕忍不住想笑。“這話朕也只對阿姊說一說了。畢竟阿姊早年率兵征戰,聽過的不差這句……”“——陛下!”這下阿姊真瞪朕了。見好就收,朕趕緊轉了個話頭。“禮部杜見知說要祭太廟,朕讓他和太常寺、鴻臚寺一起辦。”阿姊霎時挺直了肩背。“確實要祭,”她肯定道,又有些感傷,“若是父皇和皇兄能親眼看到就好了。”這話也就阿姊敢說。畢竟,若是太子哥哥活到現在,皇位可能就沒朕什麼事了。“阿姊想親自看著麼?”阿姊搖頭。“杜尚書做事穩妥,阿姊沒什麼不放心的。只不過西北那邊……”她望了望朕,欲言又止。朕知道她想說什麼。黨和大勝匈奴,軍功無出其右,這封疆大將實至名歸。但黨和也是謝鏡愚一路提拔的,忠心有待考量。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上位者都懂,但做起來可沒說起來那麼簡單。“西北近幾年不能動,”朕沉吟,“不然怕是寒了邊疆將士的心。況且現下謝鏡愚依舊循規蹈矩,朕不能先動手。”“難,”阿姊下意識地咬唇,“若謝相不那麼謹小慎微,他也做不到宰相。”若謝氏不是滿門身死,謝鏡愚根本不可能升到要職。同樣,若不是謝氏滿門身死,朕也不至於如此忌憚他。得失之間,向來難以權衡。誰都不說話,閣中便沉默下來。暮春時節,沙柳新暗,池蓮欲紅;花信風起,乍暖還寒。“阿姊,可要去裡頭坐著?”朕忽而想起,“你的舊傷……”阿姊不自覺地摸了摸左肩。那裡曾受過一支冷箭,傷了經脈,落下不能受寒的毛病,天冷時手還有些不聽使喚。“無礙,天馬上就熱起來了,”她寬慰朕,“有勞陛下時時惦記。”朕輕輕嘆了口氣。“朕不惦記你,還能惦記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