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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定要說去年有什麼變化,怕是隻有朕把謝鏡愚調到了經常空缺的中書令一職上。中書令清貴華重,自謝安起,一直是文人墨客們心神往之的職位。雍蒙會注意也說得過去,但他是個一品親王,中書令再貴重也貴重不過他。而且,如果他真對中書令有興趣,那也該連帶關注中書舍人之類……他並沒有。他僅僅關注朕讓謝鏡愚當中書令這件事本身。所以謝鏡愚覺得雍蒙只是起了玩心。因為雍蒙很可能並不是關注他,也不是關注中書令,而是關注朕。朕又想起朕說魏王恐怕只針對你時謝鏡愚不甚贊同的模樣。作為當事人,他比朕更清楚雍蒙的前後態度變化,怕是早就有所察覺了吧?至於謝鏡愚為什麼不說……朕能猜出原因。其一,雍蒙貴為魏王,由他提起便像離間;其二,他也不知道雍蒙在打什麼主意。想到這兒,朕不由努力回憶了下朕和朕這個四哥的交情。父皇的幾個兒子裡,太子哥哥是嫡長子,之後是小兩歲的雍至、雍桓和雍蒙,而後則是再小兩歲的雍孚。因為年紀相仿,母妃品級也相差不大,故而他們互相熟悉。雍顯、雍無咎和朕比他們小太多,基本就沒同進同出的機會。另外,雖然理論上太子哥哥可以帶著朕和他們一起,但朕總怕不意之間洩露有關夢境的驚天秘密,誰都不敢走太近。如果一定要在皇子中評個風雲人物,頭名顯然是帶著儲君光環的太子哥哥,雍蒙則因出眾的相貌才華緊隨其後。至於朕……朕的皇子生活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完全地乏善可陳,估計就是吊車尾的命。等朕成了新太子,確實不弔車尾了,儲君光環也有了;然而雍至、雍桓、雍蒙、雍孚都早已封王出宮,基本沒有碰面機會。所以,雍蒙會注意朕,豈不是活見鬼嗎?朕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更不指望周不比替朕想明白了。他退下時頗為鬆了口氣,而朕繼續冥思苦想了一刻鐘,仍舊不得其門而入——難道時隔多年,朕這個四哥突然想做皇帝了?不能吧……楊昭容背後可沒什麼牛逼外戚,雍蒙愛結交的又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怎麼反?皮這一下,然後被朕當成案板上的魚肉切掉嗎?總結一個字,懵。好在朕從不鑽牛角尖。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暫時擱置,左右雍蒙翻不出什麼大浪來。至於其他的事……怎麼把吃醋的下屬哄回來,給他放滿滿一條曲水河的花燈行嗎?如果不夠,加一整個曲江池如何?要是還不夠……興京城大列炬火、光燭天地也是可以的!作者有話要說:陛下:有錢,任性。 滿城點花燈什麼的, 朕就是隨便想想。本來吧,臨近的上元節就是放燈觀燈的日子, 前後三夜都沒有宵禁。有道是“千門開鎖萬燈明”“山光水焰百千層”, 就算朕不點,黎民百姓也會自發點上的。再者說了,即便不提烽火戲諸侯的前車之鑑, 謝鏡愚也不是褒姒。要是朕勞民傷財只為博他一笑,他非但不會高興,恐怕還要做第一個諫朕的人。連夢裡都沒有可供參考的君臣戀愛經驗,愁。思來想去,朕覺得, 可能還是要先見個面,單獨的那種。而說到製造機會, 朕確實可以找個理由, 在凌煙閣議事之後把謝鏡愚留下來。然而謝鏡愚新進尚書省,上下事務都要打點熟悉,忙得腳不沾地。朕不著痕跡地觀察了幾天,實在開不了口。工作日不行、辦公室不行, 就只剩下假日出宮一條了。上元將至,正是一條現成的藉口。劉瑾,不消說,還是很有意見的。但他那個尖細嗓音太有辨識度, 朕微服出宮時從不帶他,全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祖繆朕倒是屢屢隨身帶著, 然而他根本沒啥心眼——朕讓他悄悄地給謝鏡愚遞個訊息,他也只當朕特別欣賞謝鏡愚這樣的聰明人、暗地進行是怕其他大臣心生嫉妒,完全沒想到別的地方去。每到這種時候,朕就忍不住感慨,若是人人都如祖繆一般,事情就太好辦了。朕貴為天子,即便是微服私訪,某些環節也不能少,更別提安保。故而,當朕抵達正對朱雀大街的花萼樓時,謝鏡愚已經在預定的包廂裡等著了。“臣見過陛下。”他行禮道,依舊是挑不出差錯的那種音調。“起來罷。”謝鏡愚依言而起。朕再一揮手,其他人就都退了出去。包間裡頭頓時變得很安靜,只能聽到別地兒傳來的聲響——外頭鑼鼓喧天,年輕女子齊聲歌唱,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內裡則是簫管絃音,朕進來時就看到幾個舞女在跳新曲,細腰廣袖,人見人憐。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朕是不是選錯了約會地點?可花萼樓已經是興京城裡最好的酒樓了呀?約了人卻不知道怎麼起話頭實在太尷尬了,好在謝鏡愚沒讓沉默延續太久。他率先開口道:“陛下,永濟渠之事有眉目了。”剛剛還在誇他的朕差點一個絕倒。若是想知道永濟渠的進度,朕何必費神把你叫到這裡來?以前沒見你這麼不解風情啊?吐槽歸吐槽,正事還是要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