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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朕很理解謝鏡愚的慢慢來。心結深重, 並不是一次就能解決的。可問題擺在那裡,誰也不能當沒看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先瞧瞧今天什麼情況了……抱著這種想法, 朕遊覽園子時頗有些心不在焉。等轉過大半地方,三人依次登上了位於院牆東北角之上的八角亭。正值盛夏,東牆和北牆都爬滿了凌霄,流炎般開了成片。亭下假山也是如此, 亭子本身便像浮動在濃淡不一的極豔丹紅中,美不勝收。就算朕的心思原本不在這裡,此時也被吸引了。再想到三人同行一路都沒幾句話,朕便乾脆找了個藉口, 先從亭子裡下去。等朕假模假樣地繞過半圈,便在園內另外找了個亭子坐下, 並且不讓人通報。雖然如此,但兩個亭子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互相都可以望見對面。朕的意思擺明了是讓他倆自己談、談不好就別來見朕,聰明如那兩人肯定會發現。等待的時候無事可做,朕便讓人上了些特色點心,一邊品嚐,一邊開始觀賞周圍的景緻。定睛之下,假山奇石、活水石岸高低屈曲,任其自然;花草樹木錯落有致,配合亭廊樓閣,移步換景,著眼在畫意。怪不得魏王府的後花園風靡興京,確實用盡了巧心……朕隨便想著,又拿了塊糕點進嘴。江南的點心相對清淡,甜而不膩,造型精巧,連朕這種用膳永遠七八分飽就停下的都多吃了兩塊。但這種閒暇沒持續太久。不過一盞茶功夫,謝鏡愚就從八角亭裡下來,走到朕面前行禮。朕瞧了瞧遠處似乎一點也沒跟著打算的雍蒙,略有驚奇:“怎麼這麼快?”謝鏡愚面色有些平板。“關於以後,臣已與魏王殿下約法三章。”饒是朕對他倆的談話有所猜想,也沒想到是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哪三章?”因為要談的是秘密,所以侍衛之類都離得有些距離,不用擔心被誰聽見。“既往不咎,公事公辦,以及——”謝鏡愚稍微一頓,“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要不是朕這會兒沒在喝東西,肯定能噴他一身。前兩條還挺正常的,最後一條是什麼?當然,朕是天子,朕的話本該就有這種效用;但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就變了個味道呢?“你們到底什麼意思?”朕蹙起眉。謝鏡愚顯然明白朕到底在問什麼。“因為其中有用的就只有最後一條——臣只能和魏王殿下對此達成一致。”畫外音,前兩條都是說給別人——包括朕——聽的架子話。一時間,朕完全無話可說。“你們這就算好好談了?”面對朕的質疑,謝鏡愚保持了沉默。好半晌後,他才道:“臣試過了,但是……不行。”“哪裡不行?”朕追問,幾乎有些不依不饒。謝鏡愚抬眼望朕,目光極深。“臣沒辦法讓步,”他低聲解釋,“在任何有關陛下的方面。”不得不說,這令朕想起了有幾回他的表現。謝鏡愚性子執拗,朕早就知道;但大多數時候,還是理智主宰他的舉動。只有極少的幾次,他反常地態度強硬——是了,每次都多多少少和雍蒙有點關係。朕不由懷疑,朕之前的估計太樂觀了。即便他倆都是聰明人,也有各自不可觸碰的逆鱗。“那看來你們第一條就錯了。”什麼既往不咎,根本做不到嘛!聞言,謝鏡愚立刻張了張嘴。他應該想要反駁,但話出口時並不激烈:“不,臣真的不想知道魏王殿下之前到底怎麼想。”朕能理解他的牴觸,畢竟誰也不想聽情敵談心路歷程。可從另一方面來說,這就是問題所在。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什麼都不知,那怎麼能夠成功呢?“行吧,這事兒算是朕為難你了。”朕擺擺手,忍住了按鼻樑的衝動,“你先回去。”謝鏡愚頓時瞪大眼睛。“陛下要親自……”“你不想聽,那不就只能朕自己聽了麼?”朕瞪了他一眼,但沒用多少情緒,“難不成還能讓魏王講給第四個人聽?”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誰都心知肚明。“可是……”謝鏡愚略有猶豫。“可是什麼?莫非你不相信朕?”朕挑眉。“當然不,臣不信陛下還能信誰?”“這不就行了麼?”朕滿意了。“對了,今日糕點味道不錯,你吃一塊再回去罷。”謝鏡愚臉上本有一絲強行遮掩的難看,此時也徹底消失了。他瞧了瞧只剩小半的白瓷碟,眼裡終究有了笑意。“陛下胃口倒是不錯。”潛臺詞無非是他倆對峙的時候朕還吃得下東西,朕頗為無辜地攤手。“不然要怎樣?謝相更樂意看見朕愁得茶飯不思麼?”“當然不。”謝鏡愚的笑意更明顯了。他輕鬆下來,向前一步。但他並沒去拿糕點,而是俯身下來,半撐著石桌面上,給了朕一個點到即止的吻。“你這是……”朕震驚了。雖然侍衛們在遠處看不見,但雍蒙肯定在觀察這邊的動靜啊!“陛下想得沒錯,這就是做給魏王殿下看的。”謝鏡愚又站回遠處,正直得像是剛剛光天化日地逾矩的人不是他一樣。“不然,臣怎麼能放心告退呢?”朕真的沒忍住瞪了他一眼。說得像是朕可能被強迫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