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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衝她喊話,問她是否還活著,聽得到嗎。她沒有力氣回答,嘴唇乾的起皮,恍恍惚惚抬起身側並未和肖硯相握的另一隻手。救援的人來了,她知道。她沒力氣,只是一下,手臂很快又失力摔下。但就這一個舉動也令廢墟上的人欣喜若狂,他們說著什麼,聲音紛雜。另一邊也傳來動靜,似乎是肖硯所埋上方的石塊被掘開。救援的人在廢墟上衝他們倆說著什麼,方明曦辨別不清,旁邊問肖硯是否能聽到的聲音重複了幾遍。握著她指節的手動了動,她聽到隔著石板的肖硯,一聲又一聲回答:“save her……”“save……her……”混沌的大腦在這一刻慢慢清明,地震被壓住的瞬間有一點痛,石板被移開光線照進來的時候也有一點痛。但只有現在,方明曦覺得她每根腦神經都快要炸開,疼得她五臟六腑擠成一團。肖硯讓救援的人救她,他說,先救她。……從廢墟里被救出來,方明曦被放上擔架,眼睛上蓋了一塊布以防被光線傷害。醫護人員有來自當地的,也有其它各國派出的救援人員。方明曦被抬到醫療帳篷裡,護士給她輸液、檢查傷口。正在清理,地面忽然又開始顫動。方明曦用力睜開眼睛。眾人驚慌一陣,年長的護士長用英文說:“只是餘震,別擔心,專心工作!”帳篷外傳來呼喊聲,有人邊跑邊操著英語和誰說著什麼:“那邊幾個救援口剛挖好,人還沒救出來又塌陷了……”方明曦大腦彷彿滯了一剎,猛地伸手去拔手上已經插好的輸液管,強行要坐起來。針管沒能拔掉,她剛摸上輸液管就被護士七手八腳摁住。她身體虛弱,全力的掙扎對她們來說只是小打小鬧。護士長下令給她用鎮定劑,全力穩住她的情緒。肖硯還在廢墟下,她不知道他是否獲救,是已經被送往另一座帳篷,還是又被埋得更深。她想起他曾經說,如果發生危險,他願意跟她以命換命。和對鄧謙的感謝不同,她沒有救過他,但他還是願意。再也不會有了。如果肖硯不在,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像他對她這麼好。方明曦被摁在擔架上,奮力掙扎卻動彈不得,整張臉漲紅,額頭起了青筋。她張著嘴大哭,眼淚劃過太陽穴,哭不出一點聲音。 九十九朵玫瑰如果沒有遇到肖硯,她會在哪裡?這段時間方明曦時常想這個問題,想來想去卻總也沒有答案。變數太多,是的,她自己也無法確定。或許在金落霞去世的時候被擊垮,或許對唐隔玉做出無法挽救的事下半生用來接受懲罰,或許仍舊是一身銳氣和誰都相處不來,在醫院裡做一個不被同事不被別人喜歡的護士,按部就班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因為肖硯,所以方明曦才是現在的方明曦。沒有答案的問題她不再去想,但她想通了另一件事:她的人生,不能,也不應該沒有肖硯。珀寧首都的醫院裝置挺到位,因為國度周圍都是山林,大多數地方也種滿了樹。從醫院大門進來,穿過長廊,向陽的那一側病房裡每一間都光線充足。穿白大褂醫生抱著病歷走過,看見她時會揚起笑和她打招呼。這裡多是震後送來的傷患,有本國人也有外國人。作為傷勢較輕的那一批,方明曦本該早就跟隨使館的飛機回國,只是因為要照顧肖硯,所以選擇留下。快到病房前,遇上的人紛紛和她打招呼。有妻子推著丈夫,有大人牽著孩童,都是趁著陽光好出去散步。因為傷患多,病房緊張,便沒區分各個不同科室。方明曦到71號病房外,推門進去,被單上都是灑進窗的光點,肖硯靜靜躺著,室內瀰漫一股新鮮清新的味道,和太陽一樣的溫暖、澄澈、生機勃勃。她放下買回來的午餐,進衛生間洗完手出來,扯著椅子坐到床邊和他說話。“我買了你喜歡吃的肉,就是那個我覺得有一點點腥的那個,不過老闆特別用醬汁調過,味道應該很好。”“醫院外的花樹開花了,前天我說以為會是粉色的,沒想到是黃色的哎,倒是也蠻漂亮的。”“還有哦,今天尼韋爾醫生又約我了,他問我有沒有空和他一起去參加這週末晚上的晚會……好像是一個他們這裡的什麼節日慶祝活動吧,具體的我不清楚,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她翻開放在桌上的書,就著上一次閱讀的介面繼續,嘴裡絮叨仍舊未停。“不過我拒絕了,我說我未婚夫還躺在床上,我得照顧他沒時間出去玩。”“尼韋爾醫生看上去好像很沮喪,我好奇怪啊,我跟他說了好多次我不是單身,他怎麼反應還那麼大?”“旁邊幾個病房的人都知道我有物件……說起來他們每次都叫我中國小姑娘,就是記不住我的名字……”“……離他遠點。”病床上突然傳來一聲。方明曦一頓,抬頭,立刻笑起來,“你醒啦?不再睡一會兒?”肖硯沒答她的話,“離他遠點,那個醫生。”方明曦微愣,見他真的對尼韋爾十分在意,只好笑道:“知道了,我會少跟他接觸。”她起身替他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