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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去!你去——”周媽媽說,“從今往後你別再穿我周家一件衣服,也別再吃我周家一口飯,你給我滾!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周窈臉上掛著淚笑,彷彿故意刺激她:“你本來就沒怎麼當我是你女兒。”把眼淚一抹,她說,“我身上的,還有現在已經有的,算是我應該得的,這十八年裡我聽話懂事乖巧,這些不算欠你。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要你任何東西。”周窈走向自己房間,周麻去拉她,捉了個空。“——讓她走!”周媽媽的聲音已經淒厲到變調,滿臉都是淚水,眼眶也紅得像是要滴血。夏天的衣物輕薄,周窈只揀了一些裡面穿的,和休閒的衣物,塞進書包裡,她一個人有單獨的一本戶口本,帶上所有證件,揹著常背的書包走出房間。廳裡一片混亂。“么么你這是幹什麼!媽媽跟你吵架,說幾句氣話,你怎麼也來真的——”周麻拉住她,被周窈撇開手,她微微彎腰,“爸,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不用你來這!該滾多遠就滾多遠——”周媽媽厲聲喝罵,眼淚順著嘴角流進嘴裡。苦不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周窈深深看她一眼,彎腰鞠了個躬,什麼都沒說,轉身開門走進夜色之中。周麻知道,她肯定是去找陳許澤的,所以一時半會還不怎麼擔心,畢竟就在一條巷子裡,隔得也不遠。關鍵是要把這對母女勸回來,那才是要緊之事。他剛想說話,回頭,就見周媽媽蹲下身,一隻手捂著臉痛哭不已。周麻剛要說她方才話說過頭了,她另一隻手狠狠拍在自己胸膛上,喘氣都艱難。“我是不知道你要報什麼志願,我是不知道你想學醫,我是沒有問過,但是你告訴我了嗎——”她對著沒有周窈的狼藉廳堂,痛哭不止。“你喜歡吃甜食我知道,可是你哥哥他就活了那麼幾年,你和我們還有一輩子,想吃什麼,將來有的是機會,他就嘗過那麼多,我想讓他多嘗一點,我想多彌補一點,有錯嗎?”周麻站著,眼眶漸漸紅了。門是半合著的,可門外沒有人。她蹲著哭得渾身抽搐。“我對你關心不夠,我承認,我也想彌補,可是你給我機會了嗎?你說媽媽不注意你,你又什麼時候注意過我?”“家裡的圓米換成長香米是什麼時候你知道嗎?飯桌上每天做的菜一半都是你愛吃的,你注意到了嗎?”“你校服褲腳崩開的線 一筒九筒周窈拉著行李,哪裡都沒去,直奔陳許澤的家門。她只敲門不出聲,從貓眼裡看見是她,陳許澤開啟門,一手接過她肩上的揹包,連問都沒有多問,將她應進去。進了屋,他才問:“餓不餓?我給你煮粥喝。”周窈一臉剛哭過的樣子,疲憊得很,搖頭拒絕。“我去洗漱。”她說,徑直走向浴室。待她洗淨臉出來,陳許澤已經將她的包放好,自己臥房裡,床邊也已經鋪好地鋪。比冬天的不同,較之更薄些,算是第二會兒,要是周窈情緒好,這會說不定要笑話他已然有經驗了。打好地鋪,兩個人各自沉默躺下。但誰都沒睡著。周窈盯著天花板:“你為什麼不問我?”“因為我知道為什麼。”陳許澤猜得到,“周窈有自己的堅持,而你媽又一向霸道慣了,在志願上的分歧,肯定會令你們產生衝突。而且——”“而且?”“你想說的事,你自然會告訴我,你不想說就表示事情難受到讓你不想提,那麼,我也不想聽,更不想問。”周窈眼眶溼潤,忍住鼻尖的酸意。許久,她說:“明早我想喝瘦肉粥。”陳許澤說好。周窈翻身向他那一面,閉著紅腫的眼,雖然愁雲綿綿,但很快睡著。陳許澤也翻身朝向她,如同上回,面對面,兩人隔著床和地板的距離,一高一低。彼此呼吸綿長平穩,靜靜融合在一起。月光下,兩顆心,一同走過經年長路,越來越靠近。……第二天陳許澤給周窈煮了粥,周窈說:“午飯我來做。”陳許澤沒有異議。到快煮飯的點,兩人從另一條巷子出去,躲開周家,去超市採購食材。周家沒有來人,但陳許澤接到周麻的電話,周麻道:“你就當么么在你那散心,有什麼不對的,多擔待一些,叔叔先謝謝你。先讓她們母女兩個冷靜下來再談。哎……”當時他們倆人在超市的冰櫃邊,陳許澤應下,周窈聽見卻只當沒聽見。挑了一些菜和佐料,陳許澤結完賬,他拎著大袋,她拎著小袋,兩人一起回家。從那條不是很熟的巷子回去,路上遇見一些半生不熟的面孔,也是這附近的住戶,都知道這兩個人是今年市裡的兩個狀元,長輩們和他們打過招呼後,在身後用當地方言閒談。她們坐在搖椅上,扇著扇,悠悠地等時光溜走。“這兩個孩子倒是蠻相配的,一起長大,又都這麼能幹。”“是的哇,要是我家的孫子孫女能有一半這麼出色,我做夢都要笑醒了!”“你們看那倆個,你一袋,我一袋,並肩走路,噢喲——”年紀大的一位奶奶笑呵呵,沒有惡意地開著玩笑,“多像一對小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