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拿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周媽媽愣了,“現在是拿陳叔陳姨來壓我?十三!阿姨從小到大對你怎麼樣你自己心裡清楚,阿姨就差把你當請兒子了,你現在竟然這樣對我?趕我出去?你……”“我沒有這個意思。”陳許澤仍舊面無表情,“只是,我們家喜靜,要吵先出門。”周麻狠狠一拽周媽媽的手臂,拽得她腳步晃了晃,她深吸幾口氣,好不容易平復,冷靜下來。最後勉強“心平氣和”地對談,周媽媽找了張凳子坐下,道:“你再怎麼也不能在陳家住這麼久,街坊鄰居要說閒話的!有家不回像什麼話?”周窈淡聲說:“我知道。”周媽媽轉頭看她,只見那雙眼睛,沉和得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女,不知為何,她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知道周窈心裡有數,周媽媽懶得再多耽誤時間,朝門走,“那就走吧。”她走在最前,去開門:“趕緊的……”身後卻沒人跟上。周媽媽站在門邊,開啟的門外,透進來月亮的光線。她站在門邊,周窈卻很久沒動。正當她又要開口的時候,周麻伸出手,對周窈尷尬又帶著拘謹開口:“回家吧么么,爸爸給你炸……炸糯米糰吃。”周窈回頭看了陳許澤一眼,他點點頭,周窈緩緩抬手,將蔥白細膩的指尖,輕輕搭放進周麻的手掌心裡。父親長繭的粗糙手掌握住女兒的手,只覺得每一根都小得像是記憶之中那樣,彷彿十多年來從未變過。周麻牽著周窈的手,不敢太用力,身後周窈隨著他的腳步,一同朝門走去。走到 發周窈和周麻回了家,周麻果真沒有食言,大晚上,飯點已過,他卻擼起袖子,開始翻箱倒櫃找糯米麵和和麵的臉盆。周媽媽斥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生火,乒鈴乓啷的你不睡啊!”周麻開啟高處的櫃子,搬出一小袋要用的東西,回道:“要睡你自己去睡。”沒有多餘情緒,他進廚房,到桌臺邊開始忙活。周窈慢步進去,什麼都沒說,站在他身邊幫他打下手,低眉順眼,溫婉如常。周媽媽一個人在客廳裡站了很久,走也不是,進去,彷彿又沒有她的位置。家裡的老式鍾突然“咚”地響了一下,她嚇得一怔,看過去,視線正好看到那一尊她再熟悉不過的,給她兒子供奉香火的銅爐。周家的夜呀,靜得像是扼住了人的脖頸,快要讓人不能呼吸,聽不到聲音的同時,彷彿還在耳裡產生輕微的低鳴。廚房裡的明明有動靜,周媽媽卻覺得,這一晚,她獨自身處在一座荒島,空無人煙,無論她的內心是平靜也好,吶喊也好,統統無人知曉。她抬起右手,緊緊揪住了自己的衣領。像當年,被指著罵“不過是個女兒咯,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兒子打了就打了,又沒真的傷到哪裡!也就你們絕戶門把女兒當個寶——”婆婆輕蔑失望的眼神,和那些扎心的話語一同,穿過她的身體,刺過來刺過去,扎透了無數遍。她以為將來會好的,兩老走了以後,自己當家,碎嘴的鄰居走遠,一切都會好的。可是為什麼——周媽媽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衣服,握成拳的手一下一下悶重而無聲地砸在自己的胸口。渾濁的淚水有這些年的心酸苦痛,混雜著曾經以為將要揚眉吐氣的輕鬆期待,一滴一滴垂落在她頰側的細紋紋路里。為什麼——越來越遠了。……回家以後,周窈和周媽媽幾乎沒有說過幾句話,原本他們話就不多,周窈把份內的事情做好了,比如給哥哥供奉香灰的銅爐擦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周媽媽也就沒有什麼能挑刺的。她的學業、生活作息,就連吃相坐相言行舉止,也無從挑剔。她不主動和周媽媽開口,兩個人日漸話少。倒是和周麻互動多了,有一回他從路邊摘回一朵黃色的野花,進門見周窈在擦桌子,笑呵呵一抬手插進她的頭髮裡,將老戲曲段子改編唱得不成樣:“……我家的姑娘有花戴,別家的姑娘沒人買~”周窈手裡不停,瞥他一眼,抱怨:“路邊摘的話,當心有蟲子!”“哪會有蟲子,咱們這片最乾淨,我都瞧過了。”“要是有蟲……”“拈它來蟄我!”周麻豪氣地一拍胸脯,倒水喝。周媽媽在廳裡,全程看著聽著,當週窈說有蟲不想戴的時候,她真的以為——甚至有過那麼一瞬間奇怪的期待——周窈會把花摘下來。可是她沒有。周麻插進她髮間的小花,她一直沒碰,直至去上學,才好好地取下來,放在梳妝的桌面臺上。周媽媽擇著青菜,忽然出神地想:她們,已經有幾天沒有好好說過話了?……下午放學,周窈等人照例聚在一起,去校外湊單吃飯。還沒到吃飯的地方,半路在一條巷子口被人攔下。“誰是陳許澤?”來人是個平頭,身量極高,看著像是和他們一樣的年紀,可那接近一米八九的身高又讓人不敢確定。男生稍稍偏黑,但也不算太黑,眼睛牟亮,五官銳利,稜角鋒利,是一種存在感很強的不太正常的“帥”。喜歡的會覺得好看,不喜歡的,大概只會覺得他長得一般。“你誰啊?”江嘉樹站出來,“找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