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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開學了,軍訓了,d大雖然夠大,但新生按傳統還是要被拉去部隊裡訓練的,苦兮兮大半個月捱下來,我人都黑了一個色號。回學校那天剛好那個首爾的交流會也結束了,我又不死心地跑去蹲白瑛,在人大三宿舍樓下挨個兒瞄人家陽臺。光看上面晾著的衣服我都能認出他來,那種晾得像醃菜一樣的絕對不可能是他,爛大街的衣服款式也不可能是他的,嗯,那兒有件襯衫,挺像他的風格,但曬在陽臺上那個球鞋髒了吧唧的,白瑛那潔癖鬼才不會穿……我還記得初二那年我皮得不得了,大雨天球也照打不誤,鞋底經常是一層厚泥巴,有一回白瑛找我打網球,我們約在小區樓下的便利店門口碰頭,我先到,就躲進店裡想整整他。在貨架後看見他揹著網球包來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判斷我已經到了,直接就推門進了便利店,在貨架後秒堵到了我,我說你怎麼找到我的啊?他指著地上的鞋印,說這還能是別人的嗎?和他打網球他還會嫌我球鞋上的泥點子讓他分心,抽出一張紙巾拿水打溼了遞給我,讓我擦擦,我白他一眼,心裡嘀咕了聲“窮講究”,還是蹲下來擦了,左擦右擦他還不滿意,說這裡還有,你用點兒力啊,我滿頭大汗地蹲那兒擦擦擦,擦好抬起腳給他審視,好不容易過關了,我晃著球拍走到底線,白瑛拍了兩下球又停下了,歪著腦袋眯著眼睛看著我這邊,我受不了地嚷嚷:“又怎麼了?!”他拿球拍指著我這邊球場,說姜赫你鞋底上是踩的屎嗎?屎你妹啊!不就是打籃球時地上有點溼嗎?!“你打不打啊,不打我可回去了!”他在那邊忍了很久,才不情不願地咕噥了句:“算了,我當狗爪印吧。”所以他那個陽臺吧,必定是衣服掛得井井有條,鞋子都在閃閃發光,一看就知道里面住著個內外兼修的帥哥,嘖~秋老虎來襲,這天依舊熱得要命,我的鬼祟行徑只換來了舍管大叔無數個白眼,並沒能把白瑛的陽臺甄別出來,熱到頭都有點暈了,就去圖書館想蹭個空調吹吹,剛把包存櫃子裡,就聽見身後那排櫃子後傳來一個聲音:“我不去了,待會兒要去打球,晚上見吧。”我心頭一個激靈——白瑛?!這踏破鐵鞋的!我火速躥出去,就見第二排櫃子那兒一扇櫃門開著,站在那兒的人被櫃門擋住了臉,他把黑色的雙肩包塞進櫃子裡,這才抬手合上了櫃門。我盯著那扇櫃門緩緩合攏,像慢鏡頭一樣一點點露出了我熟悉的精緻的黑髮,白皙的脖子,還有一張輪廓俊美的側臉——一個長大版的白瑛。可能是激動於這樣的不期而遇,也可能是驚詫於他的種種變化,我卡在了這頭,回過神時白瑛已經拿上借書證上樓了。那天我跟在他後面也上了樓,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並沒有叫他。他在二樓和三樓都沒有停下,我就在樓梯下面偷望他,又有點開心又有點小刺激。一直跟他到了四樓,圖書館大樓的中央是一個方形天井設計,他走到方井那邊,我就在這邊肆無忌憚地看他,他穿著一件長袖的白襯衣,袖口挽起來一小半。這麼熱的天這人都要穿襯衫,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在我面前他可不這樣,天一熱恨不得脫個精光,穿條內褲也能在我眼前晃來晃去!隔著一個天井,我看他同問路的男生說話,向我這邊指過來時我趕緊一個兔蹲,才想起天井的扶欄都是玻璃的,這麼躲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然而他完全沒察覺有人在跟蹤他,給人指完路就走了。我心虛地站起來,這樣的白瑛挺少見的,明明就在我面前,但卻和在我面前時的狀態截然不同,這是一個“without姜赫”版的白瑛,是我平時無緣得見的白瑛,兩年了,他就這樣理所當然地進化成了一個超級優秀又遠在天邊的校草兼學霸。他進了四樓一間閱覽室,裡面冷冷清清的都沒幾個人,等他進去了一會兒,我才偷偷打卡溜進去,他進門後找了張桌子放下筆記本就直接去書架找書了,我也跟了過去,我們之間只隔著一排書架,他從那邊走過,我都能從書架的間隙裡瞥見他的頭髮,他白色的衣領,讓我想起初中那年他在書店把我逮個正著那次,原來他逮我時是這種暗戳戳爽翻天的心情啊~看他抬手取走一本書,我心想這個時候我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他會不會嚇得喊出來?可惜想得太多,行動太慢,他已經拿著書走了。那天下午我就陪他坐在閱覽室裡,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就坐在他斜對面的角落,他一點兒沒發覺我的存在,我是曬得有多黑了啊?我手裡捧著一本看都看不懂的外文專著,看他低頭看書,偶爾在筆記本上查東西,他戴著一副細邊的眼鏡,眼鏡加持了他的認真和專注,他就這樣看了整整一個下午,得有兩個多鐘頭吧,我在這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忽然感到有人敲我肩膀,抬頭一看,是閱覽室的管理員大姐,她提醒我睡覺時不要呼嚕,媽呀可糗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