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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個與自己父親一般年紀的人跪倒在前,柳葉的心中並不是沒有觸動,但是,這單祁,白有一身高超醫術,偏缺了個心眼兒。如今她想到的不是杜月梅怎麼暗算孟皇后,而是杜月梅的身後到底是不是——昌王?!如果是,那麼他這一招便是反被動為主動,一旦中宮不穩,莫說後宮不定,就是朝堂必然也是不寧,何況此前已經就章惇回朝之事。凡事最怕亂,一旦亂了便會讓有心之人找到可乘之機。但是,如果真是昌王,他此時擾亂後宮僅僅是為了給自己找脫身之機?孟皇后被貶的話,劉英兒上位的機會都比杜月梅大,畢竟人家已經身懷有孕,一旦誕下龍子,那是就是皇長子。昌王這是打算棄掉杜月梅這枚棋子了麼?單祁還在痛哭不止:“柳少卿一定要幫我,你若不幫,單某人已經無路可走了。”柳葉將他扯起來:“此事體大,不是我一個五品大理寺少卿能管的。你與其這般在我這裡耗著,不如想想有沒有法子證明孟皇后真的不曾用過此藥,更沒有動過用它魅惑聖上的心思。”單祁抹了兩把淚水:“皇后貼身的宮娥和嬤嬤都已經被拘進慈安院,就連荊夫人也被抓了,我實在想不到其他法子了。”慈安院與瑤華宮乃是後宮中兩座活地獄,但凡進了慈安院的沒有一個能走得出來。而瑤華宮,是冷過數九寒天的冷宮,哪位宮嬪一旦入了瑤華宮的門,這輩子只剩下青燈長夜垂淚無眠。這麼快?!不過是昨夜發生的事情,竟然所有相關人等都已經被拿下,這意味著所有能做的努力全沒了,都被某個無形的力量全盤掌控。柳葉猛然間覺得這件事情比自己設想的似乎還要嚴重。☆、“伯植!”一聲巨響之後,卓元破開門而入。自從衙門回來,柳葉將自己關在書房已經兩個時辰,不吃不喝,誰叫都沒有回應。巨響驚醒還在冥思中的柳葉,手中的狼毫滴下最後一滴墨汁,將已經畫了一半的桃花圖綴得星星點點。“子初?”她從案上抬起頭,燭光映照下的面容比實際氣色好一些,微黃的燭火下,她的面色變得不那麼慘白,兩眼迷茫了一下,問,“怎麼了?”卓元看著她手底下畫了一半的桃花樹。“畫畫怎麼還把門給插上了?害得楊嬸擔心了大半日。”卓元緩下腳步,走到桌案前。柳葉啊了一聲,抬眸:“我沒聽見。”卓元從她手中將筆拿下,擱在筆山之上,“我說你畫畫為何插……你這是愣了多久,筆上的墨滴乾了知道嗎?”柳葉答非所問,擺了擺手:“這句我聽見了,我是說楊嬸在外頭叫過我沒聽見。”卓元隔著一張桌案的距離看著她,那張刻意修飾得五官硬朗的臉一臉平靜中帶著幾絲茫然,眼眸在燭光下微沉,看不清底色。片刻之後,卓元道:“晚食去前廳吃,還是讓楊嬸送到這裡來?”柳葉垂著眸,看著桌上沒有畫完的桃花圖。啪嗒,一滴水澤毫無徵兆地從眸中落了下來,滴在桃花的花瓣上,暈開一團淡色,“子初,柳樹是怎麼死的?”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卓元愣了一愣,問:“什麼?”柳葉抬眸:“柳樹是卓安德的義子,你一起長大的兄弟,我問你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沒有放聲痛哭,淚珠猶如斷線的珠子,無聲地沿著她消瘦的面龐一路滾下來,從下顎跌落,打在宣紙上,把方才滴落的濃墨暈成一片又一片的墨色雲團軟絮般覆在桃花圖上,猶如一片烏雲壓頂。方才畫著桃花,她不由得想起了柳樹立在東水門外小院的那株桃花樹下,月光冷清,將他的身影拉得細長,猶如他那一聲嘆息。“……他,”卓元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柳葉緩緩坐下,靠在椅背之上,眸光茫然,“他是你們的人,不是嗎?”卓元皺了皺眉頭:“我說過我從來不曾想傷害任何人。”“柳樹其實不能算……”不能算我們的人?還是他們的人?其實我也不算他們的人罷,心裡從來不曾將自己歸為那一類,可是那又如何?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柳樹不是清風閣的人。”頓了一頓,“或許我也不算是。”柳葉:“清風閣?你們叫清風閣?不該是什麼復周閣之類的嗎?”卓元在案前的另一張椅子上慢慢坐下,“今日你既然開口問了,我也便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郎州節度使卓安德其實並非一名精忠之人,或者說他忠的並不是大宋,而是早已覆滅多年的大周國。”卓元的聲音略微暗啞中帶著一絲蒼茫,猶如歷經千山萬水穿透而來,“當年我母親懷著身孕流落到郎州,蒙他所救,並將我母親以周國公主身份安置供養起來。後來這份供養便落到了我的身上。”卓元的目光落在燭光照不見的暗影裡,在他模糊的幼時記憶裡,母親的身體總是不好,郎州偏南,雨水多,暑熱大,每當暑熱將至,母親便會病倒。後來,他稍大了一些,每年暮春回暖,卓安德便會派人將他母子送到離汴京不遠的一個鎮子上。鎮子在黃河邊,叫望周鎮,原本這個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