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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抬眼打量了一下宋公子,十□□的樣子,高高瘦瘦,面如銀盤,眼若星辰,雙眉入鬢,五官如削,好一個年輕俊俏郎。更有那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大度雍容,一時間竟然瞧得愣了神。“這位公子,請。”宋公子做了個請的手勢,邀柳葉一同進去。柳葉晃了晃神,忙拱手回道:“宋公子請。”此時跟在宋公子後頭的一個十來歲小公子嘻嘻笑道:“哥哥,哥哥,你瞧這位公子,竟然臉紅了。”聞言,柳葉更是發覺自己臉面微燙,忙用手扇了扇風,“適才走得急了,有些熱,失儀了。”宋公子揉了揉小公子的頭,嗔怪道,“佶兒,你師父沒教你,非禮勿言嗎?”佶兒抬起頭看了看宋公子,拱手對柳葉道:“佶兒失言 ,望公子莫怪。”兄友弟恭,明理謹言。柳葉對宋公子愈發好感。宋公子身邊一三十多歲的長隨躬了躬身,“公子,這位官人,咱們是否進去再敘?”經他提醒,兩人方覺自己尚堵在門口,害得後頭的人都進出不便,遂進得門去。宋公子定有錦樂坊的雅席,所謂雅席是相對敞廳而言。從錦樂坊門口進來左右各有十數個臺階,上得臺階是一條走廊,左右走廊挨著牆壁環過整幢樓,分別與舞臺左右側相接,自然有牆與舞臺隔開。走廊靠屋子中間那側有水晶簾子隔出寬一丈的空間,是為雅席,雅席間有牆隔開,每間雅席闊大概一丈五分,放得下一張桌几,數把軟椅,還有小童在走廊隨侍。小童所做的一般是將雅席貴人們的賞賜轉交到舞臺之上,或是為雅席客人傳個話什麼的。雅席成兩個弧形朝內圍攏,朝舞臺這側是敞開的大軒窗,坐在舒適的軟椅上便可一睹舞臺,且適當的有一個略微隱秘之空間,得以會友。被雅席環繞,略低於雅席的是敞廳,幾十張茶几羅列其中,桌椅挨著茶几依次擺放。待坐定,有小丫鬟送上茶水糕點來。宋公子邀柳葉同用,“在下宋詠,汴京人氏。公子貴姓?”柳葉:“柳伯植。”家中長子,樹如青植。柳樹,字伯植。“楊柳青青著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柳公子生得清俊脫俗,倒真是擔得起這個名。”宋公子撫掌讚了。柳葉瞧了瞧一身青色衣裳,自嘲道:“我這一身青衫倒也真是楊柳青青著地垂也。”宋公子哈哈一笑:“柳公子真會說笑。”又道,“瞧著柳公子比我年少些,喚你一身柳弟可行?”柳葉忙拱手:“今日得宋公子……”轉念一想,人家已經將她喚為柳弟,她若再過於客氣似乎不大合適,改口,“今日得宋兄幫忙才得以進來一飽眼福,尚未言謝,蒙兄不嫌棄,我也便稱一句宋兄了。”兩人一見如故,從樂曲章法到詩詞琴畫聊得不亦樂乎,竟不感時間的流逝。宋公子很是開心:“我雖有兄弟數人,唯幼弟佶兒與我親近些。今日得識柳弟,也算得是人生快事也。”舉起茶杯,“以茶代酒,讓我與柳弟乾一杯。”瓷杯相碰的清脆之聲尤其悅耳,一顆被埋藏許久的少女之心突地跳了一下。絲樂不知何時停了。佶兒嗑著瓜子,道:“長兄本說帶我來看歌舞,如今這臺上的表演都完了,你們倆的話還沒說完。長兄可有看見歌舞乎?”宋詠哈哈笑道:“柳弟你瞧,我這廂做了個人情與你,反倒耽誤你看歌舞了,該死該死。”旁側的隨侍低聲道:“公子可以說奴才萬死,切不可說自己該死。”宋詠一愣,隨即對佶兒道:“你瞧童貫,居然管起我來,回去我要罰他,你可不許護著。”佶兒瞧了瞧隨侍:“都叫你別跟著,這下倒好,沒落著好兒,反倒要領個罰來。下回多跟郝隨學學,別給自己招不自在。”童貫垂著頭聽著主子訓斥,一言不發。宋詠指了指佶兒,笑著對柳葉道:“你瞧瞧我這個弟弟,變著法兒護僕,還變著法兒擠兌我。”佶兒道:“童貫向來護我,要是我不護著他豈不是恩將仇報了?”出得門來,夜已深,宋詠心有不捨與柳葉辭別:“柳弟,今日沒能好好一賞歌舞,作為賠罪,三日後,你我再約此地。”柳葉欣然應允。作者有話要說:趙煦:今日有幸結識一位朋友。柳葉:啊,今日居然芳心大動,怎麼辦?沙石:我就默默看著你繼續裝。☆、三日之約來得甚快。才過晡時,柳葉便不斷地看天色,總覺得今夜來得甚是慢了。如凝將柳葉的形容看在眼裡,只當她與佳人有約,默默神傷。好不容易捱到暮色四合,柳葉正了正衣冠,匆匆留下一句我走了便出了門去。行到青坊街,正欲往錦樂坊而去。一群人不知從何處湧出,蜂擁著往一處奔去,嘴中不停含著“清菡姑娘”。其中一名將柳葉撞了一個趔趄,柳葉將其拉住,問:“兄臺,請問,大家這是去哪裡?”那人拿眼將柳葉上下打量一番,一副看見稀罕之物的模樣:“錦樂坊的清菡姑娘今日登臺,如此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柳葉一臉茫然:“清菡姑娘是何人物,竟能引得如此多人趨之若鶩?”那人不耐煩道:“你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