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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元掐了掐手指,“元豐八年,距今整有十年,那時候德清的縣令是……秦驍,秦大人!呼呼,果真啊,如今的秦大人可是戶部員外郎!”秦驍,原來是這般保得風水,扶搖直上平步青雲啊。門外一聲響。田峰扯著一堆烏漆麻黑的“破爛”大步走進來。身上的衣裳半乾不幹裹著健壯的身姿。肱二頭肌一動,他揚手將“破爛”往地上一摜:“這傢伙從晌午起就一直跟著咱們,適才我故意跟在他身後,發現他到這裡倒是輕車熟路。”眼眸一凜,看著店家,“只怕這裡才是這個‘乞丐’的老巢吧?”此時,眾人才看清他手中拎著的“破爛”正是在醉方歸偷吃食的乞丐。一如挨醉方歸小二打時的模樣,乞丐瑟縮著身子抱著腦袋,口中含混不清地發著嗚嗚聲。滿面汙垢中唯有一雙眼睛還能瞧得真切,卻也是怯懦黯淡的。店家長嘆一息,對田峰的指控並不辯駁,“人生在世,誰沒個倒黴的時候,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小老兒不過是對他不做驅趕,任他在屋簷下尋個安睡之處罷了。”柳葉慢慢起身,目光依舊鎖著乞丐,對店家發問:“他寄居在你簷下有多少時日了?”店家:“大水退後起便在了。”柳葉:“你可認得他是何人?”店家搖頭:“小老兒不認識。”靠牆的花架上,有一隻琉璃瓶,上頭有幾個手指印。柳葉瞧了一眼,不動聲色:“那麼,你也不知道他從何處來?”店家點頭:“正是。”柳葉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任憑他們各自散去。客房在二樓,一面臨街,一面臨河,倒是風景極佳。只是柳葉並無睡意。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榻,陌生的搭檔,還有陌生的身份,一切令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方才,她在房間門口碰見了卓元,他換了一身天青色鑲三尺闊粉銀色滾邊的長袍,在廊下的燈光裡閃爍著光芒。他說:“柳兄,方才路經瓦舍,聞得裡面絲竹悅耳,還有那歌伶清脆的歌聲,嘖嘖。”他思索了一會兒說,“好像是柳景莊的雨霖鈴,啊,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那是怎樣一番光景啊。不如讓我做東,請柳兄前去聽上一聽,解解乏,如何?”柳葉沒待他說完,徑直進屋關門,砰一聲關上了門。聽得卓元一聲驚呼,似乎鼻尖被門扇撞到了一般,而後一陣低聲抱怨後響起他徐徐離開的腳步聲。卓元?卓元!一個鑽營、市儈、庸俗之人,為何吏部會派他與他同行?因為他的銀子?還是另有其他?這廝一派以為走馬德清能為他渡上一層金光,以便於往後在仕途中有所資本的形容,越發令柳葉不得不生疑。田峰尚知德清乃至整個湖州都是龍潭虎穴,他能為了博一個瞧不見的前程將自己置身險地?思緒來回漂移,又回到了那隻琉璃瓶上。那是一隻長頸瓶,看指印走向,分明是有人反握瓶頸而成。花架是一個簡易常見的款式,離牆有些距離,與地面之間除了四隻腳相接,其餘一覽無餘。不像是什麼機關暗門的開關,那麼乾坤就是在瓶中?這個指印是恰巧灑掃之時不經意留下,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柳葉屏息聽了一會兒,確定外頭夜深人靜,悄然披衣下樓。掌櫃的在櫃檯後面打著盹兒,乞丐在門口簷下縮成一團,似乎酣睡。悄悄繞過,來到後廳。花架依舊在那裡,可是上頭的瓶子已經換成了一隻闊口甕……柳葉無功而返,上樓之時,從視窗瞥見,春夜裡竟然有幾個攤販依舊執著地擺著攤兒,就在隆客源的門外。柳葉心中咯噔了一下,深知自己已經進入了一些人的視線,是敵?是友?徹夜的絲竹,隨著水波盪漾在河面上,進而擴散開來,絲絲縷縷在小城上方遊蕩。譙樓梆子已經敲過四下,柳葉終於架不住連日的車馬勞頓,昏昏睡去。醒來時,天已大明。聽得樓下嘈雜有聲,掌櫃的驚呼:“我的琉璃瓶呢?”面對著一隻闊口甕,裡頭還有一尾粉色的小魚兒在水中搖頭擺腦,掌櫃的捶著腿哭:“我的長頸瓶,我的長頸瓶唉,哪裡去了?”☆、三月二十四是個好日子,春陽暖照,喜鵲盈門。老張頭一大早起來將縣衙前前後後灑掃了一番,又將內宅仔仔細細灑掃了一遍,將內堂的桌椅板凳都擦得一塵不染,最後走進縣太爺的臥房。臥房在內宅正房,一扇木門隔開一段連廊,連廊這頭是縣衙,那一頭是內宅。進得正房門來是一間廳堂,方桌擺在上首,兩側依次擺放著三張圈椅和案几。往左是書房,大案桌的後面是一排書架,原本上面堆滿了案卷書籍,先前的劉大人就坐在案桌後面挑燈夜讀。案卷是存在文書房的,可是劉大人覺著大晚上去文書房閱卷不大方便,就將手頭需要的案卷都搬進了住處。只是後來大人不見了,這些案卷也被收回到了文書房中。唯有案頭堆著一大堆塗鴉過的宣紙和翻看一半的閒書還在。那日,操勞了一天的劉大人用完飯尚未歇下,在案前挑燈翻書,方主簿急匆匆前來找他,兩位大人低語一陣,拿起蓑衣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