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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宋招娣:“那你現在是在跟誰講話?”“你——”鍾大娃轉過身,“你,你個壞女人,不準再說話。”宋招娣連連點頭:“好好好,我聽大娃的話,從現在開始不再說話。”“哼!”小孩像打了勝仗,“你聽我的話,我也不會喊你媽媽。”宋招娣心想,我一點也不著急,總有一天你會哭著喊著叫我媽:“我也沒叫你喊我媽媽。大娃是不是心裡想喊我媽,又怕忘了你媽媽,所以才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喊我媽媽?”一串媽媽說的鐘大娃迷迷瞪瞪,乾脆說:“你不要說了,我困了。”爬到椅子上,鑽進棉衣裡面。對面的男人瞧著宋招娣滿臉笑容,小聲問:“你丈夫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沒聽清你說什麼。”宋招娣道。男人無語,怕鍾大娃聽見,用最小的聲音說:“你打算一直裝下去?”“我又不是有病。”宋招娣白了他一眼,逗逗懷裡的小孩,就往廁所的方向看,空無一人?不禁皺眉:“他怎麼去這麼久?等等,不會忘記帶紙了吧?”男人:“有可能。別找了,我這裡有。”“麻煩你幫我看著大娃。”宋招娣拿著紙,抱著老三就往廁所那邊跑。十月十一日,早上七點,宋招娣下了火車,望著剛剛升起的太陽,深吸一口氣:“娘啊,總算活過來了。”“先進站歇一會兒。”鍾建國道,“你吃點東西,咱們再去碼頭。”三十個小時火車,宋招娣像是從鬼門關走一遭,幾個小孩也不好受。下車時,鍾建國拎著兩個包,用揹簍揹著老二,叫宋招娣揹著老三牽著老大。宋招娣強打起精神抱起老大,脾氣大的小傢伙淡淡掃她一眼,任由宋招娣抱著他。期間宋招娣抱著他不小心碰到門,小孩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宋招娣對三個小孩沒什麼感情,見小獅子變成小鵪鶉,還是忍不住心疼:“待會兒咋去碼頭?”“有公交車。”鍾建國道,“船十點開。到南邊去的人少,隨時都能買到票。”宋招娣:“那時間還充裕。對了,你的副食本在這邊能用嗎?”“我的副食本就是這邊發的。主力部隊去年年底才全部轉移,副食本這些東西還沒來得及換。”鍾建國道,“在那個包裡面,錢也在裡面。你現在就去?”宋招娣一邊翻找一邊說:“對。俺自己去,你別擔心,俺不知道路會問別人。別忘了,俺有高中文憑,俺識字。”拿出副食本,翻開一看,愣住,“你咋還有這麼多錢?”“這幾個月的工資沒怎麼用。”鍾建國道。宋招娣的手一頓,給她家兩百,那天買布和衣服花去五六十,副食本里還夾著兩三百塊錢。幾個月?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鍾建國的老婆才死三個多月,老婆辦喪事,還得養三個孩子,沒有七八個月甭想存下這麼多錢。宋招娣看了他一眼,見鍾建國正給老二喂水,沒打算解釋,撇撇嘴,捲起錢和副食本:“俺儘量一個小時之內回來。”“不著急。”鍾建國道,“九點去碼頭也能來得及。”鍾大娃望著宋招娣的背影:“爸爸,她會不會跑掉啊?”“她的衣服、畢業證都在你旁邊的那個包裡面。”鍾建國道,“她不會跑,反而擔心咱們不等她。大娃,你這個後媽人不錯,到了島上不能再使性子,得幫後媽一起照看兩個弟弟。”鍾二娃推開瓷缸子:“爸爸,我聽話。”“二娃乖。”鍾建國笑笑,“大娃,聽見了沒?”鍾大娃“嗯”一聲:“她好我就乖。”八點多一點,宋招娣拎著一大包東西回來了。鍾建國吃驚:“怎麼這麼快?”“俺坐車去的。”宋招娣會說一口流利的申城方言,出門就找當地人打聽供銷社和百貨大樓。申城市民見她頭髮亂糟糟,風塵僕僕的樣子,誤認為她很著急,有幾個善心人還特意把她送到站牌,“站裡可以洗臉嗎?俺想洗洗臉。”鍾建國:“我也不知道,咱們下午就能到,再忍忍吧。”看向她手裡的布包,“裡面是什麼?”“什麼都有。”宋招娣道,“俺在國營飯店給你們買幾個包子,俺來的路上吃了兩個,你也吃點。”鍾建國好奇:“你怎麼買到的?”“那個國營飯店收錢,不要票。”宋招娣仗著自己會申城話,擠上公交車就跟一群年齡大的當地人嘮嗑,不但把國營飯店摸清,連哪家賣的包子好吃都弄清楚了,“瓷缸子裡還有水嗎?俺去找站裡的同志倒點水。”鍾建國把瓷缸子遞給她:“東西給我。”宋招娣把布包遞給他,二娃去掰鍾建國的手:“爸爸,我看看。”“別急。”鍾建國見大兒子很好奇,礙於宋招娣在跟前強忍著,“你後媽走了。”鍾大娃嗖一下跑到鍾建國跟前,勾頭一看,驚訝道:“大白兔奶糖?好多好多,全是大白兔奶糖欸。”鍾建國也挺意外,翻開看看,有雪花膏,有牙刷、牙膏、蛤蜊油、清涼油和紙,剩下的全是小孩吃的東西。鍾大娃和鍾二娃眼中只有大白兔,鍾建國注意到奶粉和麥乳精,不禁往宋招娣消失的方向看一眼,她居然只給自己買一盒雪花膏和一個牙刷?